重明继焰照流年(27)

这也是刘念自爆金丹却没有魂飞魄散的原因——在自爆金丹前的两个月,他刚好迈入元婴期的大门,拥有两颗金丹。

文英也是三系灵根,却是土、水、木三系。同样修炼《心火经》,没有火灵根,筑基期就无法修炼出心火,要到元婴期,才能化神气为心火。

换做以前,刘念一定暗暗着急,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的修为,可重来一次,他心态十分平和,每日按部就班地修炼,除了袭明偶尔召唤他研究炼制之法外,其余时间他都花在修炼上。

文英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闲逛,三五天才回来一次,起先两次回来,不是垂头丧气,就是闷闷不乐,渐渐地,倒也平静了,留下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看刘念挑食,还会念叨两句。

一个月后,摩云老祖遣弟子邀请袭明斗法,袭明带沥青出谷。

文英站在门口,看着沥青迈上木盘,冲上云霄,半晌也不舍得收回目光。

刘念道:“为何不告诉他?”

文英反问:“为何要告诉他?”

刘念一怔。

文英道:“你夺舍前没有相熟的人吗?你可告诉他了?”

刘念无言以对。相熟的,靳重焰算一个,袭明算半个,前者还不知道,后者知道了,却是自己猜到的。

文英道:“既然死了,不如死得干干净净。如果有人伤心,也只伤心一次。如果有人欢喜……又何不让他继续欢喜下去?”

将心比心,自己做的又何尝不是呢?

刘念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文英笑了笑:“现在投胎还来得及吧?相识一场,多烧点纸钱给我,我下去贿赂贿赂鬼差,谋个好来世。这一世锦衣玉食,却活得窝窝囊囊,下一世不求富贵荣华,只愿平平安安,也愿……青苗不会再倒霉得遇到我。”他顿了顿,自嘲道,“差点忘了,他要做仙人了,不老不死,长命百岁,怎么还会遇到我。你哭什么?”

刘念愣愣地抹了把脸,竟是湿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哭。当初靳重焰误会时,他没有哭。洞府被人团团围住时,也没有哭。孤注一掷时,更没有哭。文英的了了数语却让他揪心不已,苦苦压抑的情感以共鸣的方式发泄,虽是点点滴滴的流逝,却细水长流地要将整颗心都掏空了。

文英嘻嘻地笑着,慢慢地将头别了过去。

袭明与沥青傍晚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头牛。沥青说是八蹄牛,用来耕田。

刘念看了看牛蹄,发现膝盖以下竟然分了岔,果然是八个蹄子。

沥青凑近打量他:“你哭了?”

刘念道:“中午睡了一觉,没睡醒。”

沥青看了眼静室的方向:“师父一会儿有事宣布。”

刘念没有问什么事,从沥青对袭明称呼上的改变,有些事不用问已经知道答案。文英站在沥青的身边,满脸微笑,慢慢地诉说着这些年来,两人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姨娘与老爷骤然过世,他们在家中地位一落千丈,经受着夫人的各种刁难,互相扶持……直到沥青走了,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可不可以在帮我一个忙?”

文英凑到刘念面前,他才发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什么忙?”刘念问。

文英道:“帮我照顾文家。”

刘念很意外。

文英道:“当初,我娘没少给夫人使绊子,那些年,他们活得不太好。唉,换做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临终的愿望会是这个。这就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如今想想,相处这些年,竟也有不少好的回忆。我上学时崴了脚,青苗背不动我,是大哥背我回来的。那时候,他身边连个书童都没有。”

刘念道:“有什么话留给青苗的吗?”

文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不知如何起头,可是思索了半天,却摇摇头道:“他前程似锦,我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好留的了。”

八哥拍着翅膀从远处飞来,在刘念头顶绕了一圈:“袭明命你速去静室议事!”

自从袭明与摩崖老祖斗法时将八哥押为赌注,它就不再喊袭明师父,而是直呼其名,也不再成天绕着袭明转,每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出现。

刘念跟着八哥到静室,刚伸脚,八哥就拍拍翅膀走。

袭明抬头望了过来,目光淡淡地扫过门外那只越飞越远的小背影,面无表情。

“从今日起,沥青便是不弃谷三弟子。”

沥青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然后亲手端着茶水送到袭明面前。

袭明轻啜了一口,看向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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