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暖雪生香[种田](178)

这边的客人多是会看他一眼的,闵湘也并不计较,大大方方回以笑容,被问起是欧阳家的什么亲戚或者是官居何职,他也毫不掩饰地说自己只是一介商人罢了,因做古董生意和欧阳大人有些渊源。

虽然当今皇帝并不抑商,而且很看重商业,但是士农工商,这种尊卑还是排在这些读书人的心里,知道他只是一介商人,便只是客气地对他一点头,不再和他攀谈拉关系。

天气寒冷,房子里却因为人多又有暖炉而很暖和,充斥着酒味和菜香,有人说欧阳徽贵为大理寺少卿,皇上跟前的得力红人,怕是只在主院里敬一敬贵客的酒,不会到这偏院里来敬酒了,让另外的人来招呼,怕就算是客气,大家虽然觉得遗憾,却也不觉得欧阳徽这样做失礼,毕竟客人太多,而这一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还要洞房呢,在这里将力气花完了,怎么行呢。

大家开个玩笑,笑一笑,也就罢了。

闵湘觉得欧阳徽不来也罢,他就准备再坐一阵就离开了,想容简是亲王,大约会被特别招待,恐怕不会比自己早,他就自己去外面找个轿子回去也就罢了。

如此想着,闵湘敛了敛袖子,端着酒杯又慢慢尝了一杯酒,这时候,房里却已经热闹了起来,客人纷纷起身,说着恭喜的话。

闵湘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穿着大红新郎喜服的欧阳徽出现了,他身边跟着一位贴身仆人,端着托盘,托盘上一只精致的铜酒壶,酒壶上花纹缭绕,这间待客厅里也只得两桌客人,他先敬了门边一桌,又过来敬闵湘这一桌。

大家纷纷恭贺他新婚之喜,一向面色深沉不露喜怒的他,此时面上却带着红晕和浅笑,大约是酒喝得有点多,眼里也是光芒璀璨。

他先和所有人敬了一杯,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闵湘身边来,一边示意身边的贴身仆人为闵湘再斟一杯酒,自己也满了杯,特特再对闵湘举杯,道,“贤弟,今日我新婚之喜,你得再陪我一杯。”

闵湘略微诧异,但是众人目光之下,怎能推拒,说道,“祝欧阳大人与夫人白头到老日子和顺。”

欧阳徽道谢后先饮了满杯,闵湘也只得将整杯喝了下去。

欧阳徽再多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深的,又和所有人寒暄了一句,出了房间去。

因为欧阳徽特特对闵湘不一样,欧阳徽离开之后,大家都朝他看过来,还有人问,“公子和欧阳大人可是很有深交?”

闵湘如何好答,只道,“只是承蒙欧阳大人看得上罢了。”

说了些客套话,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告了罪起身了。

他出了房门,外面一阵冷风袭来,让闵湘不得不缩了缩肩膀。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两日化雪,是真的很冷。

闵湘来时也没和容简一起,容简倒是让送他的轿子里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不过他作为客人来祝贺人新婚,哪里好意思手中拿着暖手炉,于是没带着,将披风披上,这才稍稍暖了一点,急急就要出去。

这边侧院要出去要经过一段窄道,正是两个单独院子间的通道,一边却有一个小房子,想来是供门房用,他从这里走过,刚才的不舒服突然之间更甚,脑子一阵发晕,不得不赶紧去扶住了一边的一根檐廊柱子,这时候,一个府中仆役从他身边过,看他靠在那里,关心道,“公子,您这是身子不舒服么?”

闵湘以为是自己最近身子不好,今日在那房里,被闷到了,又喝了些酒,所以才觉得头晕,便轻点了一下头。

那仆人倒是个殷勤的,道,“要不进这房里去坐一坐,小人给您端一杯茶,您缓一缓了再出去。”

闵湘已经无力,只得被他扶着进了旁边那个小间,说道,“送我来的车夫下人在前面,一会儿劳烦你去帮我叫一下人就行。多谢你。”

仆人应了,去倒了一杯水来给闵湘喝,闵湘摸摸是冷的,想来这房里有冷水也不错了,便喝了下去,刚喝完,就脑子一晕,晕倒在了椅子上。

那仆人赶紧去门口看了看,关了门,开了另一边一个小门,将闵湘小心地扶过去了。

闵湘晕晕乎乎地醒过来,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床上被褥温暖松软,床上的两个汤婆子热乎乎的,厚重的床帐垂下来,怕是有两三层的样子,床里几乎没透进来什么光线。

被褥上的熏香里有沉香,不过素馨味道过重,闵湘其实更喜欢南香里茉莉一些,便觉得素馨味道太浓了。

这不是家里的香味。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时只得出这个结论。

然后又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喜乐声,他才迷糊地想到,他是来贺欧阳徽的新婚之喜的,这还是欧阳家里么,不然怎么会有喜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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