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表里(181)

“再试就成紧箍咒了……”褚桓咕嘟一声,试探性地抬起手,按住男人的肩膀,这一回,他酝酿了片刻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带着一点感情说,“那是假的。”

蓦地,褚桓听见了一声冷笑,他莫名地转过头看了鲁格一眼:“鲁格族长,你笑什么?”

鲁格的表情是酷毙版本的不明所以:“什么?”

不是鲁格在笑,那么……

褚桓立刻反应过来,猛地缩回手,正要往后退。

他应变极快,缩手的动作活像摸了电门,但就是这样也还是来不及了,那男人身上爆发出一身灼热的火苗,直接燎着了褚桓手上的绳子。

第65章 死地

这突如其来的天外飞火弄得褚桓心里十分凄苦——他们这一路千辛万苦,生理和心理都遭到了极大的折磨,好不容易适应了幻觉攻击,结果人家突然变换游戏规则,又改成物理攻击了!

它怎么就不能可着一条路从一而终呢?

尤其让褚桓烦恼的,还有身边戳着袁平这么一根棒槌,到了这种境地,他仍旧孜孜不倦地怀疑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袁平:“等等,先看看是不是真火?”

说话间,火苗顺着绳子燎着了一片,暴虐的火星四处飞溅。

褚桓:“这还怎么真!你这……”

可是就在他们不管不顾地扑火的时候,火苗在褚桓的手掌上燎了一下,他登时一愣:“咦?”

与此同时,南山和鲁格也都意识到了。

南山怔了一下,试探性地将一只手伸进了火焰里,那看似凶猛的火苗猎猎地扫过他的手掌小臂,火光映得他脸上多了一层薄红。

南山就好像红孩儿附体了一样,毫发无伤地注视着面前的火苗,疑惑地说:“不烫?”

那“火焰”温度顶多四十来度,十分温暖,并且温暖得很均匀,仿佛将陷落地阴翳的阴冷也驱散了一点,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将它当成了一个暖手炉,一人往里塞了一只手取暖。

乍一看这画面颇为凶残,他们四个人好像在搞自残式行为艺术。

袁平有生之年居然也能说对一次,得意得尾巴都翘了起来,事后诸葛地玩命自夸:“你看,我就说嘛,我一直都很有先见之明的。”

……行吧,也算是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谁知道怎么回事?”南山在火焰中蜷了蜷手指。

褚桓作为一个合格的翻译器,原封不动地将这句话转达给了那个赶路模样的男人。

火光下,只见那人约莫有四十啷当岁,浓眉大眼,长着一副不怒自威的英俊模样,身后拖着长长的辫子,发辫中好像女孩子一样,缠了一条花花绿绿的发带,发带上缀满了没有芯的小铃铛。

鲁格的目光在那奇形怪状的铃铛上停留了片刻:“等等,这个人好像是个‘巫师’。”

鲁格嘴里的“巫师”当然不是在说哈利波特,在离衣族语言里,这个词包含着“沟通神的人”“主持祭祀的人”“最有智慧的人”等等含义,褚桓从长者那里听过一次,不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守山人和守门人两族中却没有这种身份的人。

他心有疑惑,就顺口问了出来,鲁格听了没有解释,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屑解释的倨傲微笑。

褚桓先是愕然,随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守门人从山中心,水中心而生,不老不少,而且在外人看来,似乎千百年来总是这么几张面孔,守山人和守门人有奇异的血缘联系不说,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这种神神秘秘的存在,对当地原住民来说,可不就是……

南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褚桓整个人凌乱极了,结结巴巴地说:“也、也就是说,我……我拐带了一只‘山神’?”

鲁格接着时候:“南山这一代守山人已经没有经历过了,很早以前——大陆上还人群遍布、商人到处走的时候,山门那每三年会有一次‘大集’,很多人都会在族里巫师的带领下来山门朝圣,祈福避祸,对他们而言,山是唯一的真神。”

原来所谓“神山”不是自夸,真的是当地人信仰的,类似圣地一样的存在,褚桓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敬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嗬嗬”声,仔细辨别,发现那像是特别虚弱的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气声。

一路上,褚桓大概是被鲁格那十分有特点的“嗤”一声冷笑给洗脑了,一时紧张,把那“嗬”一声听成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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