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户(257)

玉姐道:“你也说我是要时时在这宫中的,你总不能时时在我身旁。我不打头起便施以颜色,此时旁观的便也要来寻我晦气以讨好旁人了。再者……我不能放你与深宫妇人周旋,有些事儿,你晓得因果就好,你该去做大事的。为些许小事烦心,累你大志。眼光总放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上,要将你眼界变浅窄,顶天立地好男儿变作只与深宫妇人斗气的人,便是我误了你了。”

九哥硬硬地道:“我说过,不叫你受气。”

玉姐噗哧一笑:“谁个与我受气了?你没见着是我气旁人来?只要有你在,便没人能欺我。我为甚敢这般做派?还不是全因身后有个你?你可要好好的,好叫我倚靠。还有……在这宫里,只许与我一个撑腰,不许给旁人撑腰子来气我。”

九哥道:“我自然只护你一个。”

“现在这样说,往后可不一定,再来个戴花儿着彩衣的,你护谁来?”她说这话时半真半假,带着些儿取笑,眼里却是认真。

九哥却不想这许多,依旧道:“你。”

玉姐掩口笑道:“我可不听你现在口中抹蜜,我有这话,休说与我听,说与你自个儿听,说给你的心听。你心里记住了,我有眼睛,自是看得到的。”九哥闷声道:“那你方才还说那个话。”玉姐含嗔看他一眼:“几多人当你是唐僧肉,好要咬一口哩,这不要下口的都来了?不看紧些儿,我怕你连骨头都要叫人嚼着咽了。到时候娘……婶子管我要人,我拿甚给她老人家?”

九哥揽她细腰,附耳上道:“我是唐僧,你便是佛祖成不?十世轮回,隔着十万八千里也总要寻到你面前去。”

玉姐自识得他以来,从未听他说过这般话话,脸都羞红了,结巴道:“你你你你,哪里学的这个话来?你不许学!学坏了叫听了爱上了可怎么是好?”羞得往九哥身处拍了几巴掌,再看九哥时,他的脸儿比她还要红。玉姐又笑了,这番笑得可比方才畅快多了。

九哥的脸越发红了,也板得越发硬了,他实也是平生头一遭说这个话,说出口来自家也不好意思,玉姐一笑,他便……更不好意思了。

好容易玉姐止了笑,也使双手搂他腰上,轻声道:“咱们两个便这个样儿,可真好。”

【是啊,可真好……】九哥低下头,偷偷在她鬓上香了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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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尚有心打情骂俏,慈宫连笑,都要笑不出来了!

【……敢请毋命太子为此不悌不义之事,而陷太子于好色无道之名,则国家幸甚、东宫幸甚。再拜顿首。】

“再拜顿首、再拜顿首,哈!”表章是上与皇太后的,皇太后自然要看看里头写的是个甚。不看则已,看了便是又惊又怒,只觉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淑妃自齐王薨逝,平日里再无旁的事好做,便往慈宫来服侍。

淑妃现只做三件事:一咒赵王早死、二咒太子早死、三祷慈宫长寿。见慈宫紧绷着脸,要上来劝抚,慈宫却一摆手,叫她先退。淑妃满眼忧虑,终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独留慈宫一脸肃静。

慈宫面上愈平静,心中便愈是惊涛骇浪,她是经过大阵仗的人,经过的波澜也不少。此时感受,仿如当年先帝要立个逆臣之女做贤妃,百般宠爱,宫中几百上千双眼睛都在看着她、等她反应一般。不能自乱阵脚,慈宫心里默念着,几十年不愿想的往事又浮上心头。

先帝不是凡人,他年幼时国家初建,百业待举,虽已天下一统,却也时有叛乱。打天下的事情他只遇上了个尾子,不及立下甚大功,平叛却叫他赶了个正着。虽不是开国天子,倒也有那么一丝气度。天下实是在他手上安定下来的,又奖励生产,安抚万民,创了一番盛世。这般天子常有个通病:好任性。

他们任性也任性得有个明君模样儿:国家大事上从不闹大糊涂,宫廷内于女色上头偏不讲究,最可怪乃是好好清白女人不要,哪个矫情作幺、撒娇弄痴、胡搅蛮缠、来历不明、出身不正,总是哪样女人不好碰,便喜欢碰哪个。弄得人目瞪口呆,只因他外面明白,连读书人都不好宣扬他这个阴私,只在史书上略记几句罢了。[1]

慈宫亦是功臣女,初时还闹一两回,她闹一回,先帝哄一再,再闹,先帝索性不理她了。终闹到宠妃几与皇后并坐,大臣们听闻了,实忍不下去了,为着礼法,狠谏一回。先帝方收敛了些儿,却不是不亲近女色了,只是宠爱也稍有个度,不叫人说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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