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107)

过于宽仁,这不是姜先想要的,他借机将脸转向风昊,风昊却只管饮酒。这个时候容濯和任续只好舍下老脸来,向二位请教局势,岔开话题。

偃槐板着脸道:“天下百姓要遭殃了,我夜观天象,今年雨停了,来年依旧不好讲,若是连年水灾,大国或许还有些存储,小国生计便要艰难了。休说到明年,便是今年也已经有过不下去的,投奔了申王。”

这可是个坏消息,姜先捏了捏拳问,询问申王都收拢了多少人。偃槐低头饮了一口酒,道:“都说我们五个齐名,他们三个已经奔了申王啦。他们选了好时候,入冬之后,生活会更艰难。孤掌难鸣,总是不能持久的。”

卫希夷好奇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去呢?”

风昊极是傲气冷哼了一声,在卫希夷看向他的时候,又将脑袋撇开了。偃槐道:“申王号令过于严明,我散漫惯了,总要自己再试一试才好。”

姜先若有所思,请教道:“那些离开您的弟子,如果再回来找您,您还会收留他们吗?”

风昊不喝酒了,将酒爵往案上一顿,大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来何用?见一个杀一个!”卫希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叔,你在为那个大叔生气哦?”风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卷毛,你懂什么?”

【这个白眼狗说我是卷毛?我那是编辫子久了才卷的!】卫希夷开始捞袖子。姜先果断地伸出左手,将卫希夷的右手按了下来。风昊嘲弄地道:“对对对,管好你的小姑娘,上来就闹,当心被打死了。”

姜先脸上一片绯红,卫希夷却是个傻大胆儿,用下巴指着偃槐对着风昊嘲笑:“你还打不过他呢。”风昊梗着脖子道:“谁说我打不过?”

偃槐额角青筋跳了两下,容濯只好再来打圆场,对偃槐道:“自涂伯处听闻王伐戎而还,所获应该颇丰,不至于粮食匮乏吧?”

偃槐道:“我未曾亲见申王行军,他的弟子却有随王征伐者。”

“他”不与小姑娘瞪眼睛了,不耐烦地接口道:“是啊,惨胜,哪有那么丰富的收获?”

卫希夷还记着姜先的问题,故意绕过风昊,向偃槐请教:“大叔,您还没说,要是之前跑掉的人再回来,您还收留不收留呢。”

偃槐道:“看他们为什么走,如果是为了父母家人而走,如今回来,我自己是收的。如果是觉得是伴累赘而走,那是不能要的。”

风昊偏好与他唱反调:“能为父母家人走一次,就能为他们走第二次,要来何用?因为无知而走,因为懂得道理而归,这样的人才值得原谅一回。”

出乎意料地,偃槐认真地看了风昊一眼:“唔,你说得对,就是这样。”

风昊张着嘴,被定格了。

卫希夷捂住嘴巴偷偷地笑了两声。风昊瞪了她一眼,居然乖乖地坐着依旧喝酒了,小声咕哝道:“就是个滥好人。”

偃槐也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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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先权衡了一下自己的力量,觉得再养这两边各百十来个人并不算困难,当下出言相邀,请他们随自己往天邑去。

风昊一听便乐了:“你还敢去天邑吗?你还想去天邑吗?你们唐国不是对申王很不满的吗?”

姜先的笑容也僵掉了:“咳咳,我去见母亲,然后想办法回唐国。唐国虽弱,地方总还是有的,也能安置些人,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风昊的嘴巴十分犀利,以至于卫希夷怀疑他没有投奔任何一国,是哪国国君都吃不消他。他说:“你这是要招揽吗?”

姜先家里祖传的脸皮大约是十分厚的,很快恢复了正常模样,漂亮的男童认真地点点头:“对呀,来吗?你们愿望做我的老师吗?我只有八岁,教什么学什么。申王势大,且已有三位博学之士,二位已经晚了一步了,必然不会像我这样重视二位。对你我皆有利,二位真的不来吗?”

风昊与偃槐皆露出惊讶之色,两人相视而笑,又觉得跟对方微笑有点恶心,齐齐别过头来。开嘲讽的依旧是风昊:“唐国现在是你的吗?你能解燃眉之急吗?能分析利弊的童子,我们会相信他性情软弱会随我调-教吗?你这个话,应该让,啊,比如你的这位心腹之臣来对我们讲,更有效。同样的话,说客讲,比你自己说要有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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