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48)

容濯道:“您请讲。”

“第一,”南君竖起食指,“这里的天气,诸位也看到了,正逢雨季,若只是雨季我自有应对的办法,雨季行路虽难,我们蛮人却是走惯了的。这几日豪雨不止,恐怕道路被冲毁,公子的车驾是行不得的。不是我不放诸位走,是天留客。”

容濯问道:“不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头尾总要两、三个月,现在却是说不好了,”南君的表情郑重了起来,“不瞒先生,我正愁着这件事呢。若是公子执意要走,也等过这两日,雨小些再走,我好命他们准备蒲草,再选派人手相送。”

“不知您有何要问?”

南君竖起了第二个指头,道:“我观先生之博学,我国内无人能及,有您在,公子还需要再拜访名师?”

容濯从容地道:“公子本就是为了求学名师而出游,”绝逼不能承认是流亡的,本来就打着游学的旗号呢,“何况天地间有能之士多如繁星,不是我能比的。”

这话南君是不信的:“还有比您再高明的人吗?”

“然,”容濯镇定地说,“据我所知,至少有五个人学识渊博,允文允武。”

“愿闻其详。”

容濯一一列举了五位名师,他们居住的地点也很奇怪,像梅花的五个瓣,分布在申、唐两国的周围。南君问道:“离我很远?申王为何不纳贤?”

容濯似乎听出了言下之意,轻咳一声:“也会时常云游。”其实,求名师这个选项,是被他放在最后的,因为与沿途招徕贤才、找个有力岳父相比,名师为自己所用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为了脱身,也因为南君帮过忙,容濯为他仔细解释了为什么“野有遗贤”:“申王是有此意,奈何他们不肯。中人之资,俯首贴耳、甘供驱供,可得王之封赐。本事太大,反而难以安置。”

人家自己有本事,干嘛给你当孙子使呢?自己有本事,天赐的好脑子、好身手,却又因为出身,没有世袭的广大领地。申王有志做天下真正的王,可见这世上不受控制的地方多了去了,随便找个背山面水、地势开阔的好地方,干嘛受你驱策?

这会儿并没有什么“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说法,想做出事业来,氏族又不够强,除了依附他人,还有一个办法——用知识而不是财富和武力来做原始积累。

纵然不想称王为君,白手起家,有能力的人,多半自负,想辅佐名主做出一番事业,也通常嫌弃现在这些国君不是傻逼就是二逼——老子一眼就看穿你想放什么屁,陪你玩真没意思。但是一身本事,随风而散太可惜了,不如教几个顺眼的弟子来,传其衣钵,也可扬名。

他们性格各异,目标也不相同。有想立国,有想立教,他们是开创的一代,必然会有极佳的能力、极强的人格魅力,他们凝聚起来的人才,很难为姜先所招徕。

容濯将他们放在最后选项,还因为他们还在创业阶段,并没有进入到体系内,则行为方式、遵循的规则就与大家会有不同。

南君仔细听了,尔后起身,郑重谢过容濯。容濯连说不敢,却又含蓄地道:“您现在与其将眼睛放到外面,不如先慎查国内。”

南君感兴趣地问道:“我国内有何贤者是我不知道的?”

姜先曲手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没有贤者,一时亡不了国,同室操戈才会。”

南君的脸色变了。

姜先道:“君宫内与宫外,两重天。”

南君沉默了一下,如果这些外来者都看出来了,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国内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南君试探地请教容濯:“君可有策教我?”

容濯也不含糊:“外臣不知端底,不好妄想,不过,凡这等事,不过两个办法:其一、事缓则圆;其二、雷霆手段。”

这与南君考虑得差不多,不过南君最终决定选择第一条,第二个办法,不大适合他现在的情况。投桃报李,南君也对姜先道:“公子四处游荡,终非良策,认识的人多了,没有深交,有什么用?认定一件事、一个人,不管多难,坚持去做,才能受益。”

抛开了将姜先作为棋子的计划,南君的表现令姜先君臣颇为感动。没了那点算计,南君的豪爽也令人心旷神怡。是以容濯也顺势答应了南君关于授课的请求。

姜先心中别有计较,问道:“君之子女颇多,长者七尺,幼者在抱,长者已识礼仪,幼者犹自懵懂,不知听容师授课者都有谁?不定个章程下来,讲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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