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在野+番外(64)

作者:尤念 阅读记录

居同野被他唬了一跳,那书生确实不是好招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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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翠被唬得几乎不敢回客栈,然而她不得不回去,再不回老爷就要来。她匆忙赶回,然而老爷已经在屋内,大惊之下,好像被发现了恶毒心思,忙低着头不敢言语。

被自己收用过,又不是个争宠玩意,一日十二个时辰兢兢业业伺候夫人,花老爷还是念着枕畔余情,也不怪罪点翠离开的这片刻,久病床前无孝子,点翠伺候得已经够好。他正想出言慰藉,话未出口,反倒是被她的面孔吓了一跳。

点翠没留神她鼻骨已经被踹断,路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不是没有看见,鼻上的剧痛也不是没有感觉,然而这些都抵不过一颗弥天大胆与一个荒唐阴谋。惊慌失措,她唯有一个办法能掩饰,立即哭哭啼啼,哽咽着将傍晚到药渣时被人欺负殴打一事说出来。

花老爷亲自登门拜访何家。

何家是商贾之家,花家乃诗书世家,何老爷一直想巴结,他家虽然米麦陈仓,骡马成群,奈何万贯家资也敲不动诗书门前一看门小童,苦于没有门道。

听闻通报花老爷亲自登门,何老爷喜出望外,谁知花老爷来者不善,劈头盖脸呵斥一顿,文绉绉的话比污言碎语恶毒千百倍,花老爷快被骂到晕厥,才明白何老爷的怒火哪里来的,想起不孝子还在柴房里关着。

毕竟虎毒不食子,何老爷回了家后想起自己亲口说过要把儿子腿打断的话,又悔不当初,然而这事他不提也没谁有那个胆子提醒,他也就顺杆子直下,吞了他曾经说出口的话。

花老爷一走,何老爷气冲冲到柴房,准备把人拉出来再揍一顿,谁知柴房外就听见一女子正在唱淫词艳曲:“鸳鸯交颈,怯雨羞云,哥哥来挑罗袜——”

原来何飞虎察觉他爹不过是一时生气,回家时战战兢兢,见还是一如既往把自己关进柴房,胆子也大了起来,使点银子贿赂看侧门小厮,叫他去香楼里唤了个妓子来。

何老爷一日之内二度见儿子衣衫不整,气上加气,这下居然没气的翻白眼,反倒是冷冷静静瞧着,嘱咐家丁拿棍子来伺候,要将双腿齐齐打断,看那神色,好似不过是吩咐家丁杀条活鱼熬碗酽汤。

求救哀嚎声不绝于耳,许多家丁都不敢看,偏偏何老爷好整以暇,眼睁睁瞧着两条好好的腿被打断也不露声色,森森白骨和殷红鲜血仿佛不过是寻常玩意。当时他只感到一股通体的舒心畅快,热流上上下下流过四肢百骸,一瞬间足足年轻了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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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和妖都好阴森月光,所谓日月精华,对小鬼小妖而言,日光只有伤害,唯有月光才是修炼根本。

冬冬身为一株忍冬小妖,本就比寻常妖怪更喜月光,蹲坐在窗台享受晾晒,时而看看屋内巫山云雨肉体横陈,时而再看看隔壁屋内妖精打架蜜白二色分明。人有伴,鬼成双,更阑人静,可怜的冬冬愈发觉得孤独寂寞,被月光晒得憨头憨脑。

沈吟也不是铁打的,闹了一下午心满意足,临睡前来一次有助睡眠,便手脚搭在居同野身上睡下。居同野想着明早就要走,又心心念念放心不下对面的案子,阖上眼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颗心清明无澜。他忽的睁开眼,就见半敞的窗口外有根绿植,三四片叶子簇拥着头顶一朵小碎黄花,枝叶一颤旋即不见,好似受到惊吓的小松鼠。

少年跳下床胡乱穿衣服,他把衣服穿的仿佛刚刚受到一场惨无人道的欺辱,书生叹了口气终于看不下去,下床来为他细心整理好衣服,又单膝跪地伺候穿靴。

鞋子又轻又柔,踩起来如腾云驾雾,少年轻轻跺了跺脚,觉得身子也轻盈起来,好像如此轻轻一点一跺,就能遥遥直上云霄:“我去报恩了。”

“当心,如果不行,记来回来唤我。”书生凌冽的眉眼里尽是似水柔情,古惑得月光荡漾,贞洁烈女都心甘情愿献身做荡妇。

冬冬从窗台上跳下来,和少年手拉着手,并肩出了房门。深夜沉重,走廊悄无声息。

居同野觉得他是睡着了,一定是睡着了,否则怎会恍然如梦如幻,梦中他轻盈似飞燕恍惚似醉酒,穿墙而过万物不挡。

他一左一右,左边拉着冬冬,那不是手是一根纤细树枝缠在他手上腕上。右边少年捏着他的衣袖,少年脚不着地,竟是悬空而立,他对着居同野抿嘴笑,面容僵硬如水面倒影,风吹来卷起层层涟漪打散了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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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睡眼朦胧,察觉身下的人不见了,霎时惊醒。冷气森寒,头脑清明,沈吟明白过来,骂了句“老不死的”,这才躺下来任由自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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