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牌(45)


所以,当他在四十五岁说需要运气的时候,曾掀起轩然大波,无数的记者追着他问。而他的回答是:“这和我过去曾经说过的并不是驳论,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需要按照正确的出牌方式去打牌,但是同样的,你也需要运气。上帝就是这么爱开玩笑,他就是能把最小的杂牌发给你,这真是奇妙。”
是的,不是驳论,如果你没有技术,那你怎么能不做那条被吃的鱼?可是,如果你没有运气,那真是被上帝抛弃了。
此时,在二楼的观众看来。刘嫣然的状态不好,虽然她的底牌不错,但是发挥有失常的迹象。而相反,陈胖子却是状态手感俱佳,有人招过侍者,开始在陈胖子身上押注,在赌局刚刚开始的现在,还是可以买最终结果的,不过当然,赔率要比先前买的少的多。
下面的人对李胖子很有信心,但此时李胖子自己却没有半点的信心,不仅没有信心,他甚至有一种随时要休克的感觉。
压力。
在大厅签字的时候,他没有什么感觉,在坐上赌桌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当林跃的状态改变的时候,他有过警惕,但其实,并不是很吃惊的。不是普通的地下赌场,也不是普通的赌局,能代表张家兄弟坐在这里的,自然不是泛泛。
但是,当开始对局的时候,这种压力就来了。
每一次下注,甚至连每一次的思考都变得艰难。
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经验。
别人都只知道他德州扑克玩得好,知道他是个紧手流,知道他稳健。但其实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是出生在牌手世家的。
德州扑克在国内是近两年才开始流行,但在外国,在欧美地区,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他的祖父,在少年时代留学过英国,在剑桥求学时期学会了德州扑克,后来甚至靠一手牌术来赚取自己的生活费。
回国后,他的祖父再没有公开玩过牌,但却把一手的牌技都传给了他的父亲,再之后,他的父亲又传给了他。
他的祖父用扑克赚取生活费,他的父亲不过是做个休闲,而他,却是用此谋生。
这些年,他也通过网络观看过世界大赛,也到过澳门的赌场去玩过。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说,但内心里,是有些高姿态的。
是的,他的牌风稳健,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始终站在另一个高度。世界大赛也好,澳门赌场也好,那些所谓的鲨鱼在他看来都不过如此,也许,他不见得比他们更好,可是,一定不会更差。
他没有取得那些头衔、没有取得那些辉煌,不过是他更谨慎。他的祖父曾对他说过:“当时,一起学会扑克的留学生还有很多,玩的好的也有几个,但只有我回来,而他们,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只有我,永远只玩最小的局。小五,你要记着,不管做什么,都不要触及别人的底线,永远给别人留条路,逼得急了,别人也就只有和你拼命了。”
自然,祖父对他说这些,是在教导他为人处事,但在他看来,这种经验用在赌局上却是最合适的。
他高考失败,没有合适的工作,从工厂到社会,十几年来,房子、车子、妻子都是从扑克上赢来的,在德州扑克开始在国内流行的时候,他更是树立了自己的招牌。
赌了十几年,他的十个指头还是齐全的。赌了十几年,他还能有命在。原因,就是他始终记得自己祖父的话,原因,就是他始终给别人留条路。
他赢,但从不大赢;他输,自然也不会大输。
能自由的控制输赢,他自认在扑克上……就算说不上大成,起码也是别树一帜了。
但是现在他最大的感觉却是力不从心。
他今天的运气不错,每一次的底牌都不差,但是,每一次,他都再找不到过去行云流水的从容感。
他不断的全ALL,就是为了给自己鼓劲,就仿佛已经累了三天三夜的人,如果硬挺着,也许还能再坚持,但一旦松懈,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眼角的余光向右撇了下,有些羡慕坐在自己上手的刘嫣然。他知道对方也有和自己相同的感觉,不过和自己相反的,一向奔放流的快手鱼采取了暂时退让的姿态。
“也许,第一个要输下来的,就是我了。”
隐隐的,他带着这种觉悟想。
陈胖子羡慕着刘嫣然,但其实,此时刘嫣然的状态并不比他好多少。是的,她是把把都弃牌了,每次输的,最多也不过是十万的大盲注,几十万的筹码,对于这样的赌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她目前也可以说是在养精蓄锐,但对于一个奔放流的牌手来说,这种退让是最影响状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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