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月纪(41)

而两座楼阁的名字当然也是临风苑和掬月阁了,云子冲打量愣住的小丫头,不觉勾起一丝笑意宠溺的道:“进去看看吧,这里还是我们两人的天地”推门而入,小月更觉不可思议,楼阁相似还罢了,可是连院中的一草一木皆相同,就太难得了,廊下的芍药,池中的芙蕖,甚至翻墙而过的一两只杏花,都令小月有种还没离开月城的感觉,这番巧思的确难得。

踏上掬月阁,坐在书房的软榻上,小月悄悄打量身边的云子冲,长途跋涉,脸色稍稍有些风尘却异常精神,忽然云子冲转头,正对上小月的目光,云子冲星光熠熠的眸中,流转着是不容错辨的款款深情,小月不觉有些招架不住,双颊顿时染上些许浅粉色,轻轻咳嗽两声,低头错开眼光,一阵低沉的笑声溢出云子冲的嘴角,流动在房中暗暗生香。

小月站起来回走了几遍,到了窗子处,遂回头笑道:“终于被我找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地方了”“哦!哪里?”

小月笑眯眯的指指窗子旁边道:“这里应该有一盆我种的白山罂粟吧”云子冲不觉失笑道:“那个东西倒是难找的很,我命手下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你告诉我,当初你是从那里得的,我在去弄上一盆不就成了”小月摇摇手指道:“我看这样蛮好,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倒不会时时有错觉”云子冲灼灼的盯着小月低声道:“不是错觉,我不过是想我们在月城的日子永远继续下去罢了”小月转头拨弄下门上的珠帘,叮叮咚咚一阵清响,这个愿望如今看来仿佛不容易实现了。

战前

再说赫连昱急急拽了司马容其实并没有进宫,而是去了丞相府,进了书房赫连之赫然在座,矮几上正在煮水烹茶,司马荣笑道:"你这老家伙急惊风似的把我拉了来,难道就是来喝茶的,倒是唬了我一跳"赫连之躬身施礼道:“见过世伯,请您来不关父亲的事,是晚辈的主意”“哦!”

听了赫连之的话,司马容这才安坐,赫连之把烹好的茶双手递给司马容道:“父亲近来夜不能寐,我这为人子的,少不得要为父亲分些忧烦”司马容扫了一眼赫连昱,的确脸色很差,遂叹道:“老夫知道他愁什么,说起来我比你还要更坐立不安”赫连昱低声道:“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的身体估计之多拖到这个月底,恐过不了这个春天了,如今披星镇的情况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司马峻不是已经奉命侯在邺城了吗,邺城和披星镇,南北隔水已成对峙,万岁一旦崩逝,这场拖了七年的大战,定将拉开序幕,老臣如何不愁。”

司马容眸光一闪,望向赫连之微微笑道:“常听人言尧国三公子中,京城赫连,对于兵书战策颇有见地,如今依贤侄看来,如今南北的实力我们有几分胜算?”

赫连之从容的放下手中茶盏,沉吟片刻道:“说实话,如果一旦开战,我们九成会败北”赫连昱和司马容不禁同时吸了口凉气,赫连昱急道:“记得七年前,我们还有几分胜算的,如今却是连那几成的实力都没有了吗”赫连之浅浅抿了口茶道:“七年前,北兵虽然剽悍马快,可是连年征战不免疲惫,且粮草供给上北地比较匮乏,所以我们当时可有几分胜算,如今七年间,北地经过七年的休养生息,昭王其人,我不得不说确是天纵奇才,不禁用兵如神,在农桑开垦,安民治国上,也可算是一代圣主了,如今人家粮草已丰,秣兵厉马,反观我们安逸了几十年的南兵,如何能与人家虎狼之师抗衡,所以我说此战必败。”

司马容额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沉默片刻道:“你说九成,就是说还有一成的胜算,这一成胜算你是从何而来的呢”赫连之笑了,目光无意识的望了望廊外盛开的桃花,眼眸瞬间变的有些浅浅温柔道:“那一成胜算,我压的是世伯的关门弟子”司马容和赫连昱同时惊异的道:“你说小月那丫头”赫连之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一年不见了呢,小丫头真是难见的很呀,枝头盛放的桃花,朵朵仿佛都是那丫头的笑颜,精灵却慧黠,令人一见难忘,司马容暗暗打量赫连之,心道:没听说小月和他有什么接触啊,见面也不过匆匆几次,可是以司马容阅人的经验,眼前出色的赫连之,提起小月时,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光彩,完全就是一个心仪小月的男子,怪不得传言二十多岁的赫连之拒绝了所有世家的亲事,原来如此。

可是即使司马容知道小月不一般,也绝想不到她能对战争有什么影响,战场自古以来一直是男儿的天地,一个纤弱女子能做什么,不过司马容对赫连之的眼光是绝对相信的,他虽然年轻,可是除了在太学讲授兵法战策外,还兼着兵部的事务,对用兵极有见解,他既然这样说,定然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另一方面想赫连之既然心仪小月为什么又会把喜欢的女子和残酷的战争扯上干系呢,实在想不透,但国事当前,司马容还是开口道:“说实话和那丫头师徒七年,确实带给了我无限的惊喜,个个方面那丫头均有不凡的表现,可是兵法上老夫自己本身就不擅长,从来也不知道那丫头懂不懂,贤侄是的依据是……且据老夫所知,你和丫头不过几面之缘而已”赫连之道:“是啊,几面而已,不过几面就足矣让在下,知道她是如何的惊才绝艳,去年我应邀去风华学院主持会考,午后休息的闲暇,无意间走到了初级学园,桃花林中那丫头正在给一个男子讲故事,故事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却蕴含着最精辟的战术和计谋,少年的服饰是初级上的儒袍,和那丫头很是亲密”司马容纳闷的想了一会儿,遂恍然大悟的笑道:“哦!你说的男子大概是纪晨星了”“纪晨星”赫连之喃喃低语:“他是谁”司马容道:“小月那丫头的嫡亲兄长,现在虽然就读初级上,不过骑射上应该能从中级学院毕业了,那小子从小酷爱打仗,常常缠着小月说些历史故事也是有的”赫连之点点头暗道:原来那个浓眉大眼的男子只是兄长而已,司马容深深叹口气道:“即使那丫头真的懂这些,可是她向来机灵,且低调安于平常,如何能说动她来帮这个忙,我虽然是她师傅,也不可强夺其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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