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且莫言(27)

脸色略有些苍白——便是刚才被匕首插入的那一瞬间,君莫言的脸色也没有眼下的难看——站起身,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说:

“丞相……”

“微臣不知道,皇上竟然有这份闲情。”冷冷的打断了君莫言的话,苏寒凛阴寒的视线自进来起,便没有离开过君莫言渗血的肩头。

深吸几口气,君莫言维持着自己脸上那岌岌可危的笑容——其实那一眼就能看出极为勉强的笑容实在没有多好看——至少苏寒凛是这么认为的。

“丞相说笑了,我只是……”咬咬牙,君莫言实在无法在和对方发生了那种关系后,还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自称‘朕’——那个曾经最尊贵,眼下最讽刺的自称。

“皇上……连为自己包扎都不会了吗?”依旧没有等待君莫言说完,苏寒凛低沉着说,虽极力克制,声音里却还是流露出浓浓的怒气。

听到对方的话,君莫言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在地上汇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君莫言怔神,苏寒凛却没有耐心——或者说不忍心——在这么看下去。一晃身到了君莫言面前,苏寒凛手法极快的点住了君莫言右手的穴道,止住不住流淌的鲜血。接着,他稍一犹豫,就在君莫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点了他身上的几个大穴。

身子一僵,继而不受控制的向下倒去,还没等君莫言反应过来,就发现苏寒凛已经抱起自己,自窗口跃出。

稍微辨别方向后,君莫言就明白对方是在带着自己往丞相府走。

抿紧唇,君莫言神色苍白,索性什么也不说,只是闭上眼,沉默着任由对方行动。

只是,闭上了眼的君莫言却没有发现,苏寒凛抱着他的手正微微颤抖着,而那直视着前方的眼神,也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痛苦。

——————

丞相府

几个起落便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苏寒凛将君莫言放在床上,再解开了对方身上的穴道后,才转身到柜子里拿伤药。

一被解开穴道,君莫言就慌忙站了起来,连剧烈的动作是否会扯痛肩头的伤势也不顾。

转身刚好瞧见君莫言的举动,苏寒凛握着伤药的手紧了又紧。半晌,他走到君莫言面前,用指腹划过君莫言的脸颊,慢慢的说:“皇上这么急着起来,是担心微臣会做些什么,还是只是不喜欢床?”

身子略僵了僵,君莫言别过脸,没有开口。

“或者……皇上会更喜欢那边的桌案?”凑近君莫言耳边,苏寒凛将手搭在君莫言的肩头,墨黑的眼眸则由始至终都直视着君莫言稍显僵硬的表情。

脸色转为苍白,君莫言悄然握紧了拳,尽力微笑:“床或者桌案,丞相喜欢便足够了。不需要……”

在君莫言脸颊上流连的指头突然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将他剩下还未出口的话逼了回去。

不需要什么?顾虑,担心,还是其他什么?不……应该是,还会有其他什么?黑眸渐渐变得深沉,闪烁着外人看不出的悲哀。苏寒凛没有开口——或者仅仅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感觉着捏着下颚的指尖渐渐移到喉咙处,君莫言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由指尖处传来的颤抖让苏寒凛清晰的感觉到了君莫言的恐惧,心下微微一沉,虽一向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觉,但当这一事实真正摆在面前时,苏寒凛还是忍不住心生凄然。

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从前?抑或……永远都……想着这里,苏寒凛心中一痛,忍不住说:

“若微臣说……微臣喜欢的是别的呢?”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苏寒凛声音低沉,却隐隐带着些急促,就像是在期盼什么一般。

若这句话换一个人来说,君莫言一定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意思。但说这句话的,是苏寒凛——那个自一开始,就和他做了一场让人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说出口的交易的人。

于是,这句话在传到君莫言耳朵里后,立时变了一个味道。

一阵凉气在刹那间自君莫言心底升起,冷了他的手脚。

“丞相的意思……”握了握拳,君莫言强自镇定,抱着三分侥幸的问。

静静的看着君莫言,半晌,苏寒凛轻笑出声,带着说不出口的悲哀:“……皇上真的不知道?”

言罢,他垂下眼,扯开君莫言肩头的衣衫,开始处理君莫言肩头的伤口。

僵直着身子,任由对方扯开自己被鲜血染湿、沾在皮肤上的衣服,君莫言心头一片混乱,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那微带冰凉的指尖在处理自己伤口时是何等温柔。

另一边,扯开对方衣袖,专心检查着君莫言伤口的苏寒凛虽察觉到对方身子异常的僵硬,却只道对方不过是不习惯自己的碰触。也并没有多在意——事实上,在那之后,君莫言又有哪一次被苏寒凛碰触时不是僵硬着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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