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神(146)

咖啡香将他们包围。

凯琳难耐地闭上了眼睛,她从未觉得哪个场景会有现在这般性感。想到这里,就更加用力地抱住他,脸颊在他的耳侧轻轻磨蹭。

法瑟眼中露出了愕然之色:

“……你在做什么?”

“我……”她听见自己强力的心跳声,“我想在这里过夜……”

短暂的沉默后,法瑟拉开她的手,并不蛮力,却相当坚定。然后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不是和斯薇是好朋友么,怎么回事?”

凯琳愣了愣,脸色渐渐变成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的苍白:“……那又如何?你和撒伽都有……我比撒伽年轻,比她漂亮很多,而且她是你弟弟的妻子,我却是单身……陛下应该知道的吧?”

听她紧张地说了一大堆话,法瑟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黑衣将他显得冷酷,他的眼睛犹如深紫的冰:

“我对你没兴趣。出去。”

又一个星期过去,阿斯加德的羽萱树依旧只有银绿色的树叶,在夜晚照亮了帝都大道的两侧,却没有开花。

安安站在熟悉的大道旁,看着看着那些好像永远也不会开放的枝桠出神。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头走过来,同样望着她看去的方向:“羽萱花的故事在阿斯加德是被禁止讨论的。王后殿下在华纳海姆肯定听过关于它的童话吧。”

“嗯。”

那个不断被人们美化,美化到她几乎认不出原型的童话。曾经有一些年,她只要一听到别人讲述这个童话就会偷偷躲着无声大哭,哭到浑身抽搐呼吸困难,之后还连续几天都会肿着眼睛,不得不调理药剂来消肿。

在那之前,她甚至有段时间只要早上睁开眼,眼泪就会顺着发鬓掉下来,不是不想求救,也不是不想解脱,但无人倾诉。

不经历过这一切,谁又会知道人的感情竟可以如此脆弱?

“羽萱树现在已经开不出花了,但其实并不是像童话中传闻的那样不可救药,王后殿下知道吗?”

安安摇摇头。

“法瑟陛下其实很希望能看见羽萱花,只不过如果全城都不开花,对阿斯加德的神力耗损会比较小。所以如果有节约神力并让花开的方法,他是很乐意见到的。”老头稀薄头发下面藏着一张即便笑着也很模糊的脸。

安安记不住他的长相,却记住了他的话。

三天后的晚上。

帝都大道。

黑夜神秘且寥廓,亿万颗星斗犹如水般澄澈闪亮,连成一片绚烂的银河,这片天空下的阿斯加德比百年内的每一日都要耀眼很多。

银白交错的大片花海在羽萱树上千叶盛开,像是艾尔夫海姆山上积累的千年大雪。

因为神界连羽萱花的一切资料都被禁了,羽萱树也有了新名字,很多神族从出生后就没见过羽萱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些美若梦境的花景究竟是怎么来的。大道上的路人们都停下了脚步,瞻仰着这百年一开的奢侈鲜花。

大概是因为百年未开花,羽萱树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去让自己灿烂一回。只要有纯净的春风吹过,银白的花瓣便会如冬季初雪一般纷纷坠落,漫天飘零。风刮得大一些,雪就下得更大,纷纷乱乱在星夜翻卷,泛着银色的光点,就像是花瓣在落泪。

安安连续熬了两天夜研制出了让羽萱花消耗极少神力盛开的方法,也为了不做得太过火,先让帝都大道的树开了花。但重新看见这些花,竟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时间如此匆促,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一百年前,所有人都在。不管是英姿飒爽的贝伦希德,还是沉默俊朗的梅勒,或是性感豪迈的萝塔……

不管是他们带来的是欢笑还是愤怒,都如此鲜活地存在过。

那个仲夏夜,还是少女的自己站在羽萱花树下,思考着一些现在想起来简单得不得了的问题。然后高高帅帅的金发王子出现在她身旁,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拨弄她耳边的白色花朵。那时候只要是个神族都知道羽萱花是象征青涩初恋的花朵,整个神界所有女孩都向往能在夏季游园会中得到心爱人送的羽萱花。

而现在神族们停在街边,已然用着新鲜又陌生的眼神看着花朵,好像百年前繁盛梦幻的阿斯加德已经成为了失落的历史,甚至根本不存在过。

就算再次回想那些被深深埋葬的记忆,安安也不会再哭了。

原来,再是浓烈的感情,也能如羽萱花般飘坠。

她只是静默地抬头,用迷茫空旷的双眼望着眼前有些绝望的美景,任清冷的花香弥漫在空中。看花瓣犹如转瞬而逝的生命般,落满神圣宽广的帝都大道。

不知过了多久……

从凌乱的花海中回过神来,她看见了不知来了多久的法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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