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响马之凤过青山(47)

脑瓢子已经不知道被剑尖抛到了何方,只剩下三具冒着血的腔子还坐在马上,血肉臊子四溅,染得这黄土岗上劣迹斑斑。

眼前那少年面色鸷酷,凤目含冰,单薄的嘴角紧扣着炙烈的愤怒。

这时手中长剑竟然狠命戳进一个已经脱了头颅、却仍在抽搐抖动的胸腔,狠狠一拧手腕,瞬间就将那副腔子搅得四分五裂,大卸成了十八块!

镇三关目睹此景,大为惊骇,后颈冰凉,脊背浮起一片冷汗。

漂浮在空中的那一张雪白脸孔,如纸如尘,如魅如妖!面色中爆出完全陌生的阴狠和狰狞。眼前这几句断头身在少年的眼中,无异于一排没有活气儿的稻草人,削起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大掌柜正待开口,转眼间,第二具断头的腔子也已被凤剑轻松凌厉地分了尸,剔了骨!

唬得他忍不住大喊:“息栈!够了,够了!别打了!停手了!……咱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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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擦沟子:擦pp,因为pp的那个形状,有一道沟。这里取比喻意,在匪帮行动中是负责断后的意思。

第十九回.夜夜心碧海青天

整个黄土岗万籁俱寂,夜枭皆已惊飞逃窜,空留几株孤零零的老树,树皮斑斑驳驳,鬼棘眼似的树疥哗然瞪视着天空。

听了掌柜的这一吼,少年的飘忽身形一扯,倏然回力,挂到了树梢之上。柔韧的凤身翩然斜倚在枝头,一根长辫从肩头垂落,双目顿了一顿,凝视镇三关。

大掌柜低声吼道:“够了!别打了!赶快回转,再来了追兵就不好了!”

少年愣了一愣,眼神中的寒光缓缓退去,抽离掉的心思似乎慢慢转回了胸口。也没有答话,身形轻轻飘落于地,飞快拾起了四散跌落的几杆长枪递给掌柜的,又再次腾空,飘飘然掠上了百步开外自己的那一匹马上。

二人一路疾驰,过了党河水,不远处就是野马山口,后无追兵,心下稍定。

镇三关侧目看了看少年,终究忍不住说道:“小剑客,刚才下手太狠了。把人拾掇了也就罢了,用不着剥皮削肉,斩头分尸的!”

少年仍然没有吭声。

月光之下,一双细目清冷无波,一张玉面苍白无暇。

只有帽檐和衣服前襟上的一片血迹,赫然昭示着刚刚进行的那一场屠戮。

半晌,少年缓缓弓起了背,头慢慢低下,额头抵住马颈,身子有些颤抖,呼吸渐显急促。

镇三关问道:“唉?咋样了,小剑客?”

息栈暗自按住气海穴,轻轻揉动,额头冒出虚汗,脸颊尽露苍白,轻声吁道:“没怎样……有些疲累……”

两手紧紧攥住缰绳,身子在马上抖动颠簸,面色愈加难看。

这一日偷窥云雨,情欲涌动,阳气外泄,冷酒伤身,早就是心思恍惚,腿脚疲软。刚才又一时迁怒,犯了倔劲儿,勉强念动心诀,摆开凤式大招,一顿砍头切菜,身体确是支持不住剑气的强劲内噬。

镇三关偏过身子凑近了,沉声问道:“伤着了咋的?行不行了?”

息栈皱眉不语。

镇三关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过我马上来,我带着你!”

息栈气息沉弱,喉间哽咽:“不必。”

话音未落,软绵绵没了力道的身子已经腾空,歪歪斜斜地落到了大掌柜的怀里。

“坐稳当了,抓住喽,别掉下去!”男人的声音带动胸腔的阵阵共鸣,回荡在少年耳畔。

息栈此时侧身蜷着,两腿顺在一边儿,分明是个女子被男人带在马上的姿势,弄得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十分地不甘心,不情愿,忍不住争辩道:“我没事,就是累了……我自己能骑马。”

镇三关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这小羊羔啊,就是他娘的脾气挺倔!老子早看出来了,你太要强!”

“我……”

“那几个鸟人不就是张口调戏你几句么!你也至于的,竟就把那几人给剐了,咳,可是不敢得罪了你!上回让你给骟了的那俩伙计,现在还残废着呢。俺又不能把人随便给打发下山,只能养在绺子里。老子这绺子又不是皇宫,又不需要养一群公公!”

“我……”

息栈被堵得没话说,不知如何分辩,心头一抽,像是被鸾刃戳进了心室。蓦然垂下了头,难过了起来。

头顶上的男子沉声笑了起来,声线有意地缓拢柔和,下巴轻轻磕着息栈的头顶:“咋个了,小羊羔,这几天心情不爽?有啥事儿就跟老子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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