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风华医女(109)

如果换了别人,他早该满腹狐疑满怀猜忌令人打出去了。

向他高呼万岁却诅咒他万死的人太多;就像他总想着要把他下旨褒奖的权臣满门抄斩一样。

但眼前俊逸蕴藉的少年正是他心头不多的柔软之一。

他向正在行礼的许知言招招手,温言道:“又没有旁人,不用讲究那些虚礼。来,到父皇身边坐会儿。”

许知言谢过,尚未及起身,许安仁已站起身,拉过他的手牵在自己身畔坐了,示意一旁侍奉的宫人们退了,才转头细细打量他,笑道:“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何况沉修来自异域,朕本担心他用的药你未必受得住。如今看着气色倒还好。”

许知言微笑道:“父皇忘了?知言身边有个精于歧黄之术的欢颜在,饮食医药事事上心,每日和沉修法师商量着预备,自然处处妥当,知言也省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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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二)

更新时间:2012-5-23 1:05:55 本章字数:2545

“欢颜……”。

许安仁看了眼许知言蒙着的双眼,皱了皱眉,“嗯,如果你眼睛能好,她也算有一份功劳吧!”

“不错,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她勤谨侍奉,知言不知会多遭多少罪。”

许知言起身,端端正正向许安仁行下大礼,禀道:“欢颜禀性纯良,医术精湛,便如儿臣左膀右臂,儿臣也缺她不得。故而想求父皇下旨,准儿臣纳其为侧妃,一则不负她这么些年侍奉儿臣的苦心,二则儿臣以后也有了可靠的人照应,三则也可见父皇破格提拔的恩典,各府侍仆以其为典范,更会用心侍主。”

“她的苦心!”

许安仁脸色越来越沉,终于按捺不住冷笑起来,“当初你眼睛无人能医时,她怎么不想着跟你,却跟着老五厮混,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沉修必定告诉了她,你的眼睛可以治愈了吧?”

许知言一凛,顿知有人在暗中算计,只得道:“父皇莫非听了甚么人的馋言?欢颜聪颖过人,不拘小节,听说生得也好,所以屡屡为人所忌,时有馋谤之语。儿臣日后会好好约束欢颜言行,免得聪明外露,招惹是非。”

许安仁道:“你为些许小事杖杀府中下人,是在约束她言行,还是约束其他人言行?”

许知言静默良久,到底隐忍不住,低声抗辩道:“父皇,坏人名节,并非些许小事。”

今日的许安仁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无用太子。往年的压抑在权力骤然释放后,是寻常人难以想像的反弹和爆发。

对于曾经站在他的对立面的臣僚或对手,他的心狠手辣令人咋舌。

他是帝王,并且早已具备了作为帝王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专断,狠毒,多疑,寡情。

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不同的。

他不可能像处置长子许知文那样利落干脆地处置他,可他还是忍不住沉下脸。

他霍地站起身,睨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怒道:“在你心里,这还能算作大事了?开始人说那欢颜媚惑诸皇子,朕想着不过小小侍婢,又是你看重的,能哄你欢喜,不让你成天关着自己憋坏了,也便不和她计较了。可她怎敢这样不自量力,撺掇你娶她为侧妃?她那样的声名狼藉,连让她继续呆在锦王府朕都不放心,还敢痴心妄想伴你终身?诔”

许知言垂头道:“父皇,并非欢颜痴心妄想,而是儿臣希望能有这样的女子相伴一生,就如……父皇曾希望母后能相伴一生那样,患难与共,死生不弃。”

许安仁怒道:“你果然被那贱婢迷了心窍!她先和你三弟、五弟纠缠不清,又曾落入强人手中惹出那许多不堪之事,如今更听说她和萧寻走得亲近,还在放出话风,说聆花不够标致,配不上蜀国少主……这样的贱婢,你竟敢拿来和你母亲相比?”

许知言掌心渗出汗来,原来明净的心头也如眼前一般遍是阴霾,看不清从哪里逼过来的冷刀暗箭。

“是,儿臣失言,父皇请息怒。”他定定神,说道,“儿臣只是想着,母后出身名门,行止端雅,可若她当年未死,一样会有奸人算计,令她身败名裂,令父皇难以自处。”

许安仁蓦地变色,身体一晃便坐回榻上,寒着脸不说话。

许知言叹道:“欢颜侍奉儿臣已经九年,素来勤慎用心,虽和我们几兄弟亲近,但从未有那样不堪的言辞传出,更不至于被有心人特地告诉到父皇跟前。父皇素来明断,也当看出此中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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