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158)

谢夫人拉住她的衣袖,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包,硬塞到她手中:“我知道,郡主心中,恐怕已是怨恨至极,此事全是我一人主张,弈儿与他爹都不知情。我们江湖人家,看似风光,实际亦有许多不得已。这话说出来,郡主可能也不信。郡主多保重。”

谢夫人的手劲不小,那包东西被她轻轻巧巧,塞进了杜小曼的衣袖中。

杜小曼沉默了一下,道:“我相信夫人的话,更明白夫人的不易。可我是杜小曼,我不是唐晋媗,这个真没人相信。”

她再后退一步,抽回手:“今天打扰夫人了。告辞了。”

好像凭空冒出一样,一辆马车,突然无声无息地逼近,在不远处停下。

车夫跳下地,向着宁景徽抱拳一揖,打起车帘。

杜小曼随在宁景徽身后上了车,车厢中挂着一盏灯,十分明亮,居然只有她和宁景徽。马车调转方向,开始前行。

宁景徽掀开一旁的座椅,取出一个包袱,杜小曼接过打开凑着灯光看了看,里面有些衣服,还有一个钱袋,装着几张银票、几块散银和不少铜板。

马车又前行了一段时间,宁景徽轻叩车壁,示意车夫停车。

杜小曼心中一抖,不会宁景徽还是要趁着夜色大好时,在荒野中无声无息地把她处理掉吧。

她心一横,反正她天庭有照应,根本不怕死,爱怎样怎样吧。

宁景徽起身道:“本阁先下车片刻,杜姑娘可在车内更衣。”说罢,就下了车。

杜小曼愣了愣,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胡袖短衫,裙也不算长,介乎在江湖女子装束与普通女子装束之间。

宁景徽甚至还贴心地留了一面镜子,杜小曼换了衣服,拔下钗环,换上包袱中朴素的木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折了一块布巾,当作头巾包在髻上。她时常在街上看普通的民妇做这般打扮,对着镜子一照,模糊中,感觉低调了很多。

可惜她晚上赴宴时,婢女给她上了点妆,要是有水洗把脸就好了。

她趁机看了看谢夫人硬塞在她衣袖中的东西。是个用丝绢包裹严实的小包,拆开来,里面包着是几个小盒,还有一块黄木的牌子。有两盒是今天杜小曼用过的护肤膏,另一盒中盛满暗黄色的油膏,有点像粉底的质地。还有一个盒子上贴了一张纸,写着“伤药、外敷”字样。木牌上刻着篆文,杜小曼辩认了一下,觉得正面像个孟字,背后像个药字。

她把这些东西收好,一起放进包袱中,撩起车帘,示意自己已经换好了。

宁景徽回到车内,杜小曼道:“请右相大人找个方便搭车住宿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宁景徽望向她,突然道:“你变了许多。”

杜小曼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宁右相没头没脑冒出这句话,她道:“当然变得多啊,经过这么多事,怎么可能没变化?”

至少,她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人性,不会再轻信别人的话。

多疑不算是一种好性格,但她恐怕已经开始有了这种性格。

车厢中一时沉默,过了片刻,宁景徽才到:“再走三四个时辰,可到一处小镇,陆路水路皆可选。”

杜小曼道:“那右相就在城边放下我,可以么。”

宁景徽微微颔首。

之后又是长长的沉默,杜小曼再没和宁景徽对过话,宁景徽取了一本书看,杜小曼百无聊赖,迷迷糊糊靠在车厢上打了个瞌睡。

朦胧中,身体猛地一震,她猛一惊,睁开眼,发现马车停了,她正躺在座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宁景徽仍握着书,杜小曼茫然问:“到了?”

宁景徽颔首。

杜小曼打起车帘,抱着包袱下了车,环顾四周。她正在一片旷野内,眼前就是一条小河,不远处,绿树掩映中,是高高的城墙。

车夫一甩鞭子,掉转马头,向着另一条路而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杜小曼在原地站了一时,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马车,方才走到河边,掬起河水,洗干净脸。

天色渐渐转亮,鸟雀在头顶的树梢上鸣叫,她拎着包袱,迎着第一抹晨光,向城门走去。

杜小曼到达城门口时,城门刚开,挑着菜筐推着车进城卖的小贩与她擦肩而过。

这座小城叫河东县,城不算大,但地处陆路要道,又有个水路码头,十分热闹。街上熙熙攘攘,多是旅人打扮,行色匆匆,亦有单身的女子赶路,杜小曼一个人走,倒也不显突兀。

杜小曼捡着人多靠街边的地方低调地走,瞅见路边有一家旧衣铺,就进去买了几套旧衣裳,一个大众款式的旧包裹皮。到客栈开了间房,换了一身男装,头戴旧巾,半短薄衫,扎了裤脚,一双方口布鞋,涂黄了皮肤。临出门前,对着镜子左右照,自我感觉,俨然就是一个行走在外,送信赶路的大户人家小仆役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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