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216)

昨天夜晚,她抱着这个碗在床头喝糖水,边喝边想,赚了钱,先租间小房子,再买上茶杯,配套的碟子。

她抓起那个碗,狠狠向墙上砸去。

瓷碗碎成几片,跌落在地。

她再从怀里扯出干瘪的钱袋,用更大的力气砸到墙上。

铜板洒了一地。

杜小曼跌坐在地上,狠狠抓着头发,口腔里依稀有淡淡的腥气。

过了片刻,她慢慢动了动,向前爬了爬,收拾两块碎碗渣,丢下,又摸向四散的铜板,在触到的一瞬间,终于忍不住抱住膝盖,痛哭出声。

她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杜小曼,你怎么就这么玻璃心了。你有啥好玻璃心的?你什么没见过?

死过,穿越过,当过通缉犯进过邪教。

蹲过大牢喝过毒药。

还有什么扛不住的?

谢夫人的几句话,说得没错啊,是实情,有什么好玻璃心!

她再摸一把眼泪鼻涕,把钱抓起来,都塞进钱袋。捡起那几块碎碗片,心中一阵刺疼。再咬咬牙,想想自己现在满头乱发,一身泥灰,模样绝对经典,拿个碗就可以进丐帮了,还会被谢夫人脑补成狐狸精,什么剧情!不觉又笑了一声。

狸花卧在杂货堆上眯缝着眼睛看这个疯妇,觉得愚蠢的人类真是不可理喻。

杜小曼吸吸鼻涕站起身,摸摸碎碗渣上的花纹,又一阵心疼,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

她把钱袋搁到床上,准备打点水洗洗脸,一开门,只见,门外站着,谢况弈。

杜小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谢况弈看着她,没说话。僵持了许久,谢况弈才沉声道:“我娘……”

杜小曼很镇定很淡定道:“谢少主,真的谢谢你。你帮我这么多,可能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可能我这人确实不知好歹,但我还是要说,你以后,别再帮我了。”

谢况弈的脸色变了变。

杜小曼转身往水井的方向去,谢况弈的声音从她身后飘来:“只有三个人是我派的。”

杜小曼的脚步顿住。

谢况弈道:“就三个,你不想让我帮,可以还我六文钱。”

杜小曼回身,与谢况弈的视线相遇,谢况弈说:“嗯,其实是五个。真的就五个,这次没少说。”一伸手,“十文钱。”

杜小曼犀利地看他:“你雇他们,不止这么多钱吧。”

谢况弈从容答道:“不要钱。”

“……”

好吧,想来是白麓山庄的小弟,少主吩咐,必定争先恐后,倒贴钱都愿意。

杜小曼摸出钱袋,倒出十文钱,放到谢况弈手心里。

谢况弈把钱往怀里一塞,又道:“我代我娘向你赔不是。她……咳……”抓抓头发,一脸为难。

杜小曼道:“谢少主,谢夫人很疼你,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总之,从各方面来说,谢少主你都不应该再帮我,我也不应该再接受你的帮助。”

谢况弈盯着她,双唇抿得紧紧,半晌挤出一点了然的表情,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干脆地一纵身,掠上房顶离去。

杜小曼叹了口气转过身,却见惠心师太正站在不远处,凝望着刚被谢况弈踩踏过的屋脊。

杜小曼吸吸鼻子:“要是瓦被踩坏了,我赔。”

惠心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贫尼有句话不得不说,缘如佛前明灯,几世累积,才得琉璃盏满,但从明到灭,短或一瞬,长不过一生,当看自己把握。”

杜小曼明白,这句话翻译通俗点,约等于,青春短暂年华易逝,捡个好的就嫁了吧。

她点点头:“对,但如果本来就没缘分,不该牵扯上,就果断不要接触太多。”

惠心师太叹息一声,又念了句佛号,转身走开。杜小曼打水洗了把脸,凉水泼到脸上,脑子也冷静了。

她抹干净脸,把全身收拾收拾,将小推车拾掇了一下。

方才冲动的时候,她曾想过把车砸了,离开白雀庵,现在她想给自己两巴掌。

对,这钱是卖了秦兰璪的东西才有的。

对,开始摆摊的时候谢况弈帮忙开了外挂。

对,一直还是靠了别人。

但人得面对现实。傲气是要本钱的,啥都没有的时候,有什么资格谈骨气。

砸了车,还能去干什么?

不食周粟饿死的那两位,风骨千古流传,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名人。

杜小曼铁骨铮铮地饿死在街头,不会有人对着尸体赞叹,啊,这个有气节的女子!只会抱怨,又有躺尸的影响市容了,往乱葬岗拖都费劲!

将来赚了大钱,拍下银子,N倍还债,那才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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