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370)

头很晕。头壳整体胀痛,局部刺痛。口腔干而黏,泛着腥臭的酸味,隐隐恶心。

唐晋媗的身体啊,真是对不起了,让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杜小曼按着肚子,后悔刚才没再和神仙要一颗大补丹,护养一下这不容易的身体。

这么想着,身体忽然轻松了一些,胃也不疼了。可能是天上的云玳小仙子又丢了回复术吧。

杜小曼感激地试图朝天上笑一下,脸有些僵,嘴角一扯,唇皮干疼,她再转动涩而胀的眼珠打量四周,萧萧荒野,瑟瑟秋草,浅水曲穿乱石,老树残挂枯叶。头顶响起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颇为肥硕的乌鸦“呀呀”叫着扎向远处流云。

甚好甚荒凉。

看阳光,现在应该是上午。风颇有凉意。杜小曼再低头打量自己,她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深棕色毯子。上身是民妇式样的窄袖夹衫,裙不长,都是布的,灰扑扑的颜色,干净厚实爽。裤脚扎着,套着一双窄筒的软靴。头发不腻不痒,摸一摸,梳成简单的发髻,还包着布巾。

甚至她的指甲也被修剪得短而整齐,洗掉了涂染的颜色。

杜小曼再掀开袖口,看了看小臂,云光环所在的位置隐隐热了一下,向杜小曼示意自己的存在。

杜小曼放下袖口,打开放在身边的包袱,里面有一叠换洗衣服,一个鼓鼓的钱袋,两个纸包,一只水袋,还有一把杜小曼很眼熟的匕首。

这不是吹毛可断,请娘娘升天的道具之一吗?

杜小曼的眉头跳了跳,拿起那把匕首掂了掂,拔开。

已经有了仙宝加持,还需要它吗?

嗯,在野外,是挺实用的工具。以后换点钱花也比扔了强嘛。

杜小曼小心翼翼地摸摸薄刃,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她猛转头,只见矮草、大树和几根枯藤,未有活物的踪影。

杜小曼把匕首插回鞘中,拿着水袋站起身,晃晃头赶走眼前的金星,拖着发僵无力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海绵上一样的腿脚,走到那条小溪边,盛了点水,拼命漱口,猛灌了几口,深秋的水沁凉,口腔恢复清爽,心里也像被冲刷过一样,顿时敞亮起来。

杜小曼再大口大口喝了些水,捧起溪水狠狠洗了洗脸,感觉自己的电力又多了两格。

她拿着装满水的水袋回到之前躺着的大树下,拆开那两个纸包,其中一个里是荷叶包着的几大块卤肉和一叠饼,杜小曼抓起一只饼咬了一口,嗯,软软的,很新鲜。

另一个纸包内有一面小镜,一把梳子,两张叠起的纸。

一张是地图,另一张上写着两个字——

珍重。

未落款。

这个字体,还有这熟悉的行李打包方式,似曾相识的野外场景,也无需落款。

杜小曼嗤了一声,如果当时她没选小药瓶,宁相大人会不会改用黄纸题写“走好”二字烧给她?

她拿这张纸擦了擦手,丢到一旁,又抓起一块肉。

吃饱喝足,电力恢复到满格。杜小曼抖开地图,图上还用小点标注了她和大树的位置。

按地图显示,此处距离京城已颇远,朝正南走可以到达一条路,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杜小曼背着包袱站起身,将地图塞进怀里,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捡了根长树棍,扫着前方的草丛,朝正南稍偏东的方向大步走去。

被她远远抛在身后的草丛中,飞虫盘旋,落在几个僵挺昏厥的劲装男子身上。

阳光渐暖,杜小曼步履稳健,深秋的活物较少,偶有个别秋虫被探路的树棍惊动扑飞,一只野兔蹿过杜小曼侧前方,缩进远处一块大石头后,支楞着耳朵探头探脑打量了这个活人一番。

杜小曼朝野兔吹了声口哨,脚下草丛忽然簌簌,她一低头,看见一条摇摆穿行中的长长黑影。

蛇!杜小曼向后一跳,手中长棍一挑,居然把那条蛇甩飞了。

她赶紧再往另一边闪,那蛇肚量不错,没有过来找她拼命的意思,朝另一方向去了。

身后又有动静,杜小曼再猛回头,荒草寂寂,仍无甚异常。

她便回身继续向前,刚才的野兔也不见了。往前再行了一时,前方竟好像是个断崖。

原来这里是一个稍高的小山丘上方,杜小曼走近边缘处探头打量了一下,很高很陡峭,直接下去是不行的。

不按照提示还真的无路可走啊。

杜小曼远眺下方广阔原野,叹了一声。

身后呼啦啦疾响,她转头,只见一道黑影飞奔而来。她下意识后退,脚下一绊,黑影以快过闪电的速度扑到她眼前,钳住她手臂,大力一扯。

杜小曼一头扎上黑影的肩膀,鼻子撞得生疼,抬头只见一张毛蓬蓬沧桑的老脸,皮色黑黄,长眉乱须,褶子层叠深刻,下垂的眼皮下,漆黑眼瞳放射出灼灼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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