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将军宴(146)

「聂家太自以为是,聂张氏竟敢让远远受委屈。尚未过门,今日聂张氏便可欺侮远远,若真过门,那我的女儿得受多少苦?

远远最爱便是入厨做菜,最欢喜就是听人赞她做菜好吃,无知愚妇竟要远远婚后不准踏出聂家一步,埋没远远天赋,聂家人就是如此浅薄。」

苏谨华停顿片刻,又开始翻起书来。他用平静而和缓的声音说道:「告诉聂夙,我不介意远远七日内突然没了未来婆婆,他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是!」武临答道。接着又说:「敢问主子,苏三如何处置?」

苏谨华不以为意:「他对远远有所帮助,暂时尚可留下。待『金玉馔』一到手,远远自然也不需要他了。」

苏谨华接着摆摆手,让武临离开。

☆☆☆

第五日,苏远远蹦蹦跳跳、欢欢喜喜地回到了将军楼。

小三正在大堂上指着一盘烧羊肉给掌柜的说菜。

他道:「一头羊有多少料理方式你知不知道?是七十二种。但严格来讲能吃的就也十七八种。烧羊肉是其中一种。

然说烧,你家这道菜烧过吗?大块羊肉不能过锅煮,那容易外老内生。只能用铁叉叉着在火上烧,边烧边熏,烧到甘脆,熏到肉上留着果木香,吃起来才够味。」

掌柜的只能在一旁「是、是、是」地直点头,左一口三爷、右一口三爷,说道那新厨子没经验,明日就要他卷扑盖走人。

小三说:「走人倒是不必,要他来我灶边看两日就行。年轻人经验不够那就得学,他这羊肉虽然不地道,但炒得倒还可以。」

掌柜猛擦汗,这位爷的灶也就孙小姐待得了而已,上回把一个厨子骂得哭着跑回家半个月没脸上工,将军楼的年轻厨子都快汰换一轮了,可这位爷明显地还不罢休。

苏远远跑了过来,朝小三喊了声:「三哥。」

小三哼了一声,凉凉地道:「孙小姐知道回来了啊,聂家住得舒不舒服,人家没给妳脸色看吗?」

苏远远笑容可掬地把手伸到小三面前,袖子一拉,露出一个翡翠玉环。那玉环色泽饱满,圆润无暇,一看便知道是件好货。

苏远远甜甜地说:「伯母刚开始的确很凶,但本姑娘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几日后,她始终还是被我感动了。她今天叫我回来休息,还送了这么一件珍贵的首饰给我,她说她自己都舍不得给人的,但因为是我,才会送我。」

小三扫了苏远远一眼,心里嘀咕了句:『一只玉环便收买了妳,苏远远妳的傲气到了聂家就荡然无存,真是丢苏家的脸啊妳!』

「怎么,你不替我高兴吗?」苏远远疑惑。「伯母终于懂得我的好,也知道你不是她想的那种人了。」

「高兴……」小三翻白眼。「高兴得想替妳哭喔……」怎么会有这么好骗的姑娘。

苏远远叽叽喳喳了一阵,最后因为这几日实在太累,敌不过困意,便回家休息去了。

而还真巧,苏远远前脚一走,聂夙后脚就踏入了将军楼。

聂夙脸上还贴着纱布,小三使的是能分金断玉的上古名剑鱼肠,他要有心,当场把聂夙整个下巴切下来都不成问题。

聂夙带着和以前一样的笑容,信步走至小三身边,摊开的玉骨扇上画着十二美人图,轻轻搧着,颇有君子之风。但这个人就是个假的,他那张还能看的皮相底下,住着个小人。

小三看聂夙,道:「笑得这么开心,脸皮扯得很用力吧,伤口不痛吗?不痛要不要爷拿盐给你渍渍,三爷出手,保证你绝对可以痛不欲生。」

聂夙的笑容差点垮掉,但大堂人来人往,他还是得维持将军楼总管应有的气度。

聂夙还没开口,就双掌抱拳,给小三做了个长揖,而后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底下,带着懊悔的笑容,对小三说道:「聂某知道了前因后果,这回的确是家母错了。她不该听信坊间传言,误会三爷与孙小姐的关系,三爷之于孙小姐,传道、授业、解惑,那是真正的师与徒。天地君亲师,三爷光明磊落,又怎会做出那等背德逆伦的无耻之事呢!」

小三心想,这人就是贱。先说他绝对不会与苏远远怎样,可要真的怎样了,聂夙师徒这顶帽子扣上来,绝对叫他走到哪就被人唾弃到哪。

聂夙又说了:「那日之事还请三爷别与家母计较,先父过世已久,自幼便是家母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聂某养大。

因为远远已许给聂某,家母早将她当女儿看待,正应如此才会在一时情急之下失了分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至于家母断腕之伤,三爷也无须介怀,家母自知理亏,绝对不敢怪罪三爷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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