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续恋(3)

“我擅自更改破军星命格,自他三魂七魄里抽了点东西出来。将来,他虽会受病受痛,但一生安稳无虑,再也毋需杀掠而终。”

湘君巡视着周围,发觉阴司入口处的牌坊与石碑俱已倾倒,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心忖:有破坏才能有建树。她更打算当阎王找上门时,来个矢口否认。

事已至此,她端起搁置的孟婆汤再猛往嘴里灌。嗯,失忆这个借口也不错……

翠怎么听就是觉得有点不妥,她家主子任意妄为是出了名的,这么做不会有后患吧?

“主子。”翠小心翼翼地问:“魂魄这样乱拼乱抽的,不会有意外吧?少了三魂七魄,会不会变傻啊?”

湘君沉默片刻,而后扯出一抹既勉强又故作神秘的笑容。“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谁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事她以前又没尝试过!

第一章

鸿城,北齐南方边境最为富庶之地。此处离京偏远,但承上天厚赐,城内物产丰饶、人民富足。

鸿城境内水运发达,河川汇集;境外高山环绕,阻绝尘嚣。屏障天成,居民依山傍水而居,自给自足,几乎已成与世隔绝之境。泗水贯穿鸿城而过,将整座城一分为二,河岸遍植碧翠垂柳,春风若吹,绿影轻摇,与河上波光相互辉映,水天一色,美景天成。

泗水之宽,惟天清气朗、视线极好之时才得以望见彼岸;其中水流缓慢无波,一如鸿城居民平实无华、乐天知命的性格。

十年前,一富商旅居鸿城,遥望泗水之际突发奇想。三年后,富丽堂皇之建筑立于泗水中央,号为“撷欢坊”。

撷欢坊占地百亩,腾空架构于泗水河上,两端赖由连接河岸的桥梁支撑其重量,工匠巧思堪称天下一绝;商贾更是由南至北,重金买下无数貌美姑娘,致使所谓天姿国色者,撷欢坊内比比皆是。

少见风雅之风月场所,姑娘们个个又皆通晓琴棋书画,不似坊间野花俗落,遂令鸿城内达官贵人趋之若鹜、流连忘返。

自此,淫靡风气入侵鸿城。

是夜,日已西沉,天色昏暗,泗水河上靡音乐声不断。

撷欢坊内搭起了一座玉台,玉台上锋利刀刃闪着森白冷光,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轻舞跃于台上,裸足蝶步,于锋刃上飘然游移。

此女舞姿华丽,双足赤裸而不见伤,直至笙乐由慢转而急起,仍是从容闪转腾挪,如飞燕傲姿翻舞于空中。

台下看倌个个为之惊叹,但此翩飞舞姿却如昙花一现般短暂。持续半晌,转瞬间笙音俱静,玉台佳人随之没入帘后;此时台上已是一片空荡,但台下为之痴迷陶醉而未由梦中转醒者,仍大有人在。

“花啼,几个月不见,怎么你的舞艺不进反退?”帘后是道长廊,一抹壮硕的身影倚门伫立,似乎等了她许久。

“爷!”

花啼才要回自己的厢房休憩,回程却遇上出远门甫回的撷欢坊坊主。

“我病了。”她应了声。方才的舞蹈花费她太多心力与体力,现下的她由丫环搀扶着,但血气上涌,说不了几句话。

“燕舞不是普通戏码,一不留神可会终身遗憾的,若下次遇上同样的情形就停了它吧!方才几次险些出错,你也真是的,这么轻率地上台,实在太危险了!”他语带关心,心里盘算的却是这个价值不菲的珍藏品,可不能有任何瑕疵。

此人有着不寻常的伟岸身躯和俊逸面貌,他的神情过于诚挚,带着笑的面容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但花啼深知,是此人将她和其它姐妹买回撷欢坊,供城里富人寻欢作乐的,这样一个买卖贫童优伶为娼的恶人,她不会将他虚情假意的话当真。

郯焰,一个已届而立之年的男子,脸上却丝毫不见岁月刻划的痕迹,反而更为俊美无俦。他刚毅的脸部线条透着有别于常人的气息,洗炼的性格总带着沉稳与自信。

郯焰不像她所见过锱铢必较的商人般浮气,而是像京城里的王孙公子般,有股书卷气、傲气、才气所交织衍生的尊贵气息。

凭着这种天生气势,他暗地里想着怎样的诡计企图便很难让人有所防备。当别人对他所说的话信以为真时,便是寿终正寝、待他静静鲸吞蚕食之刻。

“燕舞恐怕花费了你不少心神吧?瞧你脸红气喘成这样。”

郯焰扬起袖子替花啼拭去汗珠,怎料花啼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她不是其它入了撷欢坊便任他宰割的青嫩姑娘,她可是撷欢坊的红牌名妓,想碰她,就得先拿钱来,一切都是有行情的!

“花啼先行告退了。”

也不顾谁才是撷欢坊的主人,现下心情不快的她,谁的面子都不想顾便告辞离去,独留郯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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