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25)

春宝离得近,自然首当其冲。

十来个侍卫跟在后头撵,眼瞅着就要追上。

春宝却没半点怖色,反而欢喜的紧,只想着这些侍卫慧眼识金,都是过来看自己的戏来了。

正想着转头同淮淮夸自个儿想的办法好,却眼见着远处的淮淮已然拔了大旗同人打斗,登时急火攻心,春宝高声喊道:“莫要同人动粗,当心坏了咱的好事儿。”

淮淮手持一杆大旗同两个带刀侍卫比划半晌,心里只想着,这小桂子其实是有远见的,旗杆子做的这样长,侍卫一时半会砍不完,倒也给自己争取了不少时间。

可这念头还未持续多久,这手里的旗杆就给砍的剩了根儿。

淮淮恼羞成怒,大吼一声,

便给人结结实实恩在雪地里。

朝淮淮跑的春宝一见这阵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也顾不得甩袖子,转身便逃。

于是变同身后撵他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那十几个侍卫也很是惊惧,想这小太监忽然迎面而上,实在胆量过人,生怕有什么差池,反倒有些迟疑,只将其团团围住。

春宝也有些糊涂,立在雪地里,“莫非,都是学徒?”

领头的侍卫看的明白,上去就一个耳刮子,“学你爹个卵!”

后又觉得不对劲,抬手一瞧,尽是血色猩红,自语道:“抽出血了?不该啊,我并未使多大劲…”

待抬头看那春宝的两个脸蛋儿,才恍然大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给我打!”

春宝给这一下子抽的团团转,头上的元宝萎成了团儿,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却给一顿老拳砸的眼冒金星。

登时不管不顾,咧了嘴哭嚎起来。

淮淮身后的旗杆尽断,给些个侍卫架着上前。

虽说脖子上架着白花花的刀刃,可淮淮却无半点畏惧之色,反而欣喜万分。

那侍卫什么也没想,便将人捉过来复命。

以至于,元荆一个不留神,那人已经给架到了自己脚下。

淮淮眼瞅那心尖上的人越发的近了,竟有些微微颤抖。

侍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启禀皇上,这人如何处置。”

半晌竟未获圣命,又不敢抬头,只得去看喜连。

喜连腰弓的更深,

“皇上…”

风扬青丝鬓发,吹一溪烟柳红葩。

元荆俯视脚边的男人,凤眼幽深

一时间,真的是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有那人眼望着自己,一双黝黑的眸子,带了些痴迷,却怎么都掩不住内里的狠辣刚劲。

那人一开口,无比熟悉,

“你…住那个宫?”

“…”

“不对,你家是哪里人?”

“…”

“家里几口?”

“…”

“你娘贵姓?”

“…”

“那…你叫什么名字?”

喜连忽然伸手指了那人的鼻子,口中振振有词,周遭的侍卫也眼露出凶光,锋利的刀刃几乎割破那人的脖子。

元荆却独独立在单独立在雪地里,些许恍惚,“你又叫什么名字。”

那人灿然一笑,“淮淮。”

淮水春风,新绿欲滴。

太初一年,洛安王江怀瑾初见当朝一品太傅何晏。

那时候,何晏刚自朝廷回乡省亲,而这洛安王府也不过才建了一年。

江怀瑾初次登门拜访,一是为了让他同皇帝美言几句,自己好能看一眼后宫病重的母妃,再者也是深知何晏这等朝廷红人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如若等着他去王府,怕是此生再无尽孝的机会。

话说何晏省亲那几日,门庭络绎。

江怀瑾抵达的后,下人将其迎入屋内。

当时何晏正同北疆总督,在大堂把玩别人送来的那些个珍稀玩意儿。

见江怀瑾入屋,何晏却依旧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摆弄着一只极金贵的汝窑天青水仙盆,顺道将江怀瑾上下打量个遍。

神色极其傲慢。

倒是何晏身边的北疆总督还算客气,恭恭敬敬的同王爷道了好,又重新转了头,对着那那绒红间的一粒明珠流潺。

江怀瑾瞧那人一身滚金绘缘的赤罗裳,脸也生的俊俏,眉清目朗,略略挑上去,透一股凌厉之感。

若不是这般目中无人,江怀瑾对其的印象,本也不会太差。

何晏却是对这小王爷很是刮目相看。

虽说皇家血统优良,可生出这摸样的,却也是百年一见。

俊雅美秀,冰肌玉骨,一双深黑的眸子清冽明亮,却又暗含了些许阴冷,颇耐人寻味。

搁了手中物件,何晏自椅子上起来,理好衣摆,双手抱拳,“何晏参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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