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6)

一个太监转身跪在地上,“公公,这人不给绑手。”

总督太监转了转眼,恨声道:“瓜子!别抢他瓜子…那傻子护食呢。”

几个人闻言,便连唬带哄的将淮淮两手也绑在床板上,一个小太监憋足了劲儿上前抱了腰往起提,另一个忙将脚底下的粗布袋子提上来,解开了袋子口,倒出来的,竟是那燃剩的草木灰。

几只手一拥上前,从那袋子里将木灰扒出来,尽数铺在淮淮身下。

淮淮一只手攥紧了瓜子,只觉裤袋一松,下身一凉飕飕的,像是光着腚。

抻了脖子去看,还真是让人褪了裤子,那两腿间的东西耷拉在一处,萎缩着,很是难看。

淮淮面上一热,“露了…”

语音未落,嘴里又给塞了个冷鸡蛋,便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太监搓碎手上的蛋壳,转身跟总管太监一哈腰,“公公,得了。”

总管太监看一眼灰袍男人,“行,该您了。”

灰袍男人寒一张脸,摘下身上背着的木头箱子,开了盖儿后,一字排开的,只四样东西。

白绢,葫芦,黑瓷碗,再就是阉人用的刀子。

只见那男人拿了那白绢净了双手,又从葫芦到出些酒来,将刀子泡在碗里头,抬眼见着四周那些个鼠目细眼,狠皱了下眉,“没干系的人先出去,这么多人盯着的活儿我干不了。”

总管太监撇撇嘴,踹一脚身侧的小太监,“看什么,兔崽子,听见没,利索滚出去。”

几个小太监闻言赶忙出屋,带上门板。

灰袍男人看一眼总管太监,扯一下嘴角,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总管太监挑眼去瞅那性器,拿手遮了下口鼻,“这么大…得淌多少血…”

灰袍男人看他微翘小指,哼一声,“谁知道,之前经手的都是七八岁的小儿,这么大的,我也是头一遭。”

总管太监听得出那语间暴躁,便不再说话了。

只立在一旁,直勾勾的,满是褶子的面皮竟生出些异样的神色来,不是惊惧,却像是馋,稀罕,稀罕到了骨子里,恨不得那宝贝摘下来,赶紧安在自己裤裆里头。

灰袍男人从碗里取出刀,一手握住那命根子,正寻思着如何下刀,却听人打了饱嗝。

淮淮嚼完了最后一点鸡蛋沫子,盯着两人,

“来口茶,噎得慌。”

两人有些傻眼,那鸡蛋本是怕挨了刀后,有些人疼的痉挛,误咬了舌头再送了命,所以塞个鸡蛋,放着咬舌。

灰袍男人看一眼总管太监,“我干了这么些年了,头一回见着把掩口用的鸡蛋给吃了的。”

总管太监讷讷道:“来的急,可也没有多余的。”

灰袍老板叹口气,“得,就这么地罢。”

淮淮这才见着那刀,登时眼睛一瞪,“这是做啥!”

两人异口同声,“刮毛儿。”

淮淮眼底微微松了劲儿,“不割把儿?”

“不割…”

“那成。”淮淮放心躺下去,心里头寻思着瓜子的事。

灰袍子男人重新捏了那东西,却依旧静不下心。

床板上的人拧了身子,一刻都不得安生。

灰袍男人汗意上了脸,手一哆嗦,又定在一处。

转头看淮淮舌头伸了老长,去勾给绑在一侧的手里的瓜子,在嘴巴里嗑好了,再歪头吐在另一边。

“…您嗑瓜子的动静能小点么?小的都紧张了…”

总管太监忍了半晌,实在是忍不下去,想着反正人给捆着也不能怎么样,便朝淮淮手心狠砸了一下,那瓜子散的到处都是,“再嗑!怕是连命都要磕没了!”

淮淮瞪着总管太监,双目尽赤,忽然大叫一声,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总管太监去看灰袍男人,“您下了刀子啦?”

灰跑男人道:“公公,您看呢?”

总管太监斜眼去看那两腿间,暴怒着转过头去砸床板上的人,“装什么死!还未阉呢!”

身后的门忽然给人推开,两个人回了头,那总管太监忽然白了脸,直直的跪下去。

“…喜…喜公公。”

那被唤作喜公公的太监唇边漾出一缕讥讽的笑,细着嗓子道:“小李子,你好大的胆呐…”

总管太监趴伏在地,屁股撅的老高,狠狠磕几个响头,“喜公公…这不管咱家的事…都是禧妃…禧妃她…”

“糊涂,”喜连盯着地上的太监,一双狐媚眼睛里,揉出些尖锐的刻薄来,“主子的话是该听没错,可这当差也该有个分寸,皇上身边的人…你也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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