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三十一朵渣(25)

“我可是瞧着越来越多了,”阎雄道:“初见你的时候,可没这些玩意儿,听下人说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你倒是整晚在愁些什么。”

容紫不语,蹙了下眉,却又兀自展开了。

自嘲一样。

阎雄瞧他沉着一张脸,便悻悻的仰在旁边的文椅上,叹气道:“你听说了么,昨晚上大哥又呕了口血,我差人找郎中找了一晚,那瞧病的龟孙子连个影儿也没有。”

容紫唇角浮了一丝冷笑:“自靖王病发,那郎中医了这么久都医不好,自然是怕你怪罪下来致使其性命难保,另寻去处,也是人之常情。”

“医不好我也不会拿他怎样,可眼下这龟孙临阵脱逃煞是恨人,他若让我逮到了,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阎雄随手拿了桌上的茶盏,喉咙里咕咚作响。

容紫瞟了他一眼,眸子里难掩厌恶,“那茶我还未喝完。”

阎雄笑的暧昧,端了茶盏的手伸到容紫眼前:“还剩下一口,给你。”

“劳徽王动手,帮容紫把这物件砸了。”

阎雄习惯了似的,起身蹭上去,“好了好了,不就一口茶么,还恼了,下次我不喝便是了。”

踱了几步,回过身,笑的颇有深意。

“话又说回来了,你竟是瞎讲究,你看看……咱们两早就……”

容紫腾的起身,剐其一眼,黑眸阴狠,似毒蛇吐信。

阎雄一愣,脊背莫名发凉。

反过劲来,想自己也是灵州堂堂徽王,常被个这小子使脸色,却是有些说不过去。

阎雄面儿上过不去,便黑了脸,“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容紫攥紧了手,想取剑出来砍了了事,刚迈了步子,却才发现自己竟到现在还不能习惯。

真是可笑。

没了阎雄,那才是毫无希望。

松开捏的发白的手指,容紫转身朝屋外走。

“你上哪儿?”

“内急。”

阎雄自然是知道,容紫不过是是听不得‘那事儿’的说辞。

又一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大动肝火,便松了劲儿,面上堆出笑来,“行啦,别装了,我不说就是。”

见容紫没有停步的意思,阎雄提了嗓子道了句,“你先别走,我此番前来,也是有事找你商量。”

容紫停了步子,索性将头转向窗外。

阎雄比较满意。

容紫虽性子高傲,可也渐懂得适可而止,越发是识时务了。

“还记得前些日子,晋安送来的招抚文书么?”

容紫盯着窗棂看了半晌,“不是因为靖王身子不适,搁置了么。”

“说的就是,可昨儿晚上下面来报,说是七日前在晋州临县碰见了晋安派来的使者,带着东南总督的公文正要过来,就将人押了,眼下人已经到了灵州,大哥卧病在床无法接见,你说我见还是不见呢。”

容紫指尖抚上竹木上那快细小血迹,狠着劲儿将其抹擦干净。

“这东南总督,倒是够积极的。”

“可不就是,”阎雄道:“先前我为此事还犯愁,这么个好事只能搁着。能与大平通商,那是何等的荣耀,说句难听的,我等都不过是占山称王的匪寇罢了,如此一来,不就成了与大平地位平等的番邦。”

阎雄说着,越发的兴奋:“能通商,就有更多的银子招兵买马,到时候壮大了,咱也成了北疆那铁马强邻。”

擦拭的动作一窒,那些睡梦里的光景又火一样烧了的双目灼痛。

容紫赶忙阖了眼,再睁开,眼前只剩下窗棂上那一道剑痕。

便再无其他痕迹。

“呸!瞧我这嘴,那北方蛮子早在半年前就给大平灭了,”阎王自顾自的说,丝毫未察觉身边少年面白如纸,“什么铁血英魂,都是吹出来的狗屁。”

容紫唇色失血,不再吭声。

片刻的静默,阎雄挠挠头,才想起正事来。

“怎的扯到这等不吉利的事上了,接着刚才招抚的事情说,”阎雄道:“没成想大平那边竟上赶着要来。看来这新任总督,是给我打怕了,有这样的废物,咱们的好日子也便不远了。”

容紫盯着拇指暗红,目如深潭。

且说那大平国强兵盛,竟对区区几万贼寇让步如此,这其中利害,怕不是这些个四肢发达的蛮夫能参透的。

一群蠢货,竟无人知道,当日那北疆一战成名的将首,便是眼前的东南总督。

但是不到时候,有些话还不能跟阎雄点透。

容紫暗自盘算着,“废物?到底哪边是废物,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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