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愚山坐进马车,打定主意要看看云珞在搞什麽鬼。
马车快速地移动著,穿过宾州的街道,来到城东的崇胜园。
连愚山下了马车,随著喜丸走进去,心中更是奇怪。
这里是宾州府用来接待巡抚、亲王之类的朝廷上级之所,平日自有专人打理。只是现在看穿梭在园子里的仆役,虽然人数不多,却显然都不是宾州的府役。
难道云珞表明了身份,要在这里暂住?
连愚山暗自揣测,疑惑地走进大厅。见大厅中央一人背手而立,身形十分熟悉。
那人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父亲!?”
连愚山大吃一惊。
“您什麽时候回来的?怎麽在这里?娘亲呢?”
连太守心不在焉地道:“昨日刚回来,你母亲现在应该回家了。”说完突然抬头,仔细打量了儿子一眼,奇道:“这件云服哪里来的?”
“呃……”连愚山语塞。他不是会说谎的人,一时不知该不该供出云珞,不由有些窘迫。
好在连太守并没有在追问下去,只是下一句话更把连愚山吓了一跳。
连太守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等你,你赶紧进去吧。”
连愚山瞪大眼睛,结巴道:“太、太子?”
连太守叹了口气,正色道:“待会儿进去见了什麽人,万万不可失礼!皇上和太子如此抬爱连家,是咱们的福气,但万万不可恃骄而矜,不懂进退。明白吗?”
“是。”连愚山认真应了,心里著实有些摸不著头脑,跟著喜丸往里面走去。
转过几道厅廊,来到後面的正居,喜丸停下脚步,垂首而立,恭敬地禀报:“太子殿下,连公子到了。”
“进来吧。”
连愚山听见云珞的声音,心道,你要见我,何必搞这些名堂?
推门而入,只见云珞站在门口,对他浅笑盈盈。他身後一人端坐首座之上,见他进来,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含笑望来。
此时连愚山的心情已不是震惊所能形容的了。他上前一步,撩起云服,恭敬地跪倒在地,肃然道:“连愚山叩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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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皇上的声音清雅温和。
云珞走过去,将连愚山扶了起来。
连愚山想起他给自己这麽大的一个惊吓,忍不住心中懊恼,偷偷白了他一眼。云珞却只是嘻嘻一笑,冲他挤了一下眼。
皇上道:“连愚山,你过来,让朕看看你。”
连愚山低著头,走到皇上身边,有些不知所措。
云珂站起身,拉著他上下打量一番,道:“想不到愚山现在变得这麽俊秀,真是翩翩佳公子,一表人才。”
云珞点头道:“那是。”
云珂嘲笑道:“朕又不是说你,你得意什麽。”
云珞奇道:“父皇,您夸他还不是在夸孩儿麽。”
云珂叹息一声:“厚颜无耻。”
云珞不屑地一挑眉:“本来就是孩儿眼光好!”
那种高傲自信,唯我独尊的模样和云夜简直一模一样。
云珂摇摇头,拉著连愚山语重心长地道:“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连愚山脸涨得通红,完全不知道说什麽好。
他早知皇上性情开朗,脾气温和,又只有云珞一个儿子,对他甚是疼爱,父子关系十分亲睦。只是以前在宫中并不曾见过他们这般毫无顾忌的说话,有些不太习惯。何况刚才皇上语意里分明暗示著其他意思,他怎会不明白,因而窘迫之极。
“父皇,你不要太过份,回去我会告诉母後的。”云珞见连愚山脸红的要滴血,知道他面子薄,连忙帮他解围。
云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告状有什麽用,你爹爹才不会管你。”
云珞笑道:“父皇,孩儿知道您疼我。不要再作弄愚山了,您看他都不好意思了。”
云珂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珞儿,你先下去,朕有话要和连愚山说。”
“是。”云珞听话地下去了,临走前还捏了捏连愚山的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云珂对他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坐回椅子里,指了指身前的座位,道:“连愚山,你坐下。”
“愚山不敢逾越。”
云珂温声道:“没关系,朕要你坐下就坐下。现在又不是在宫里,在朕面前不用那麽拘谨。”
“是。”连愚山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头上,有些局促不安。
云珂轻轻一笑,端起身旁的茶盏,缓缓饮了一口,道:“不用这麽紧张。你和珞儿的事,从前朕便知道了,不然怎会让他拿延命果去给你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