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君如山(20)

云珞哭了,悲恸的,像个小孩子,在母後的怀抱里哭泣,忏悔。

“都是我的错,爹爹,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留在宾州,如果当时我和父皇一起回京,也许父皇就不会有事……如果我和父皇在一起,就不会让父皇遇到这种事……我会保护父皇,一定会保护父皇的……可是我没有!我没有!……为什麽我当时不和父皇一起回京?为什麽?为什麽?……我好後悔,爹爹,我好後悔啊……”

18

云夜静静抱著儿子半晌,任他在怀里哭泣,待他稍事平静後,道:“珞儿,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钻牛角尖。明月王朝历代君主,皆不长寿。这大概……也是你父皇的命吧。”说著,把云珞轻轻推开。

“爹爹,你不怪我麽?”云珞双目通红,心中针扎似的痛。

云夜帮他擦干眼泪,细细看著他,叹息道:“傻孩子,爹爹怎麽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云珞仍然无法原谅自己。

“够了!”云夜突然长眉一蹙,不耐地喝断他:“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像什麽样子!想让你父皇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你父皇当年重伤即位,可没有你这般不中用!”

云珞心中一凛,登时醒悟起自己的责任。

云夜转过身去,声音已恢复往日的冷淡,道:“珞儿,这是我最後一次放纵你!以後,你要去做你该做的事!大臣们还在等你,不要在这里耽搁了!”说罢,拂袖离去。

云珞颁完遗诏,按照遗诏的内容,他将即刻举行登基大典,成为云国新帝。而先皇国葬,将在登基大典後举行。

云珞强忍悲痛之情,像他父皇当年那样,坚定的、有条不紊的处理种种事宜。

为了怕动摇民心,朝廷隐瞒了刺客真相,只对外公布说皇上是在南巡路上得了急病,回京後病重不治,暴毙身亡。但是刺客事件一直交由大理寺暗中审查。

当刺客的审讯结果出来时,云珞只觉短短几天内,他的世界再次天翻地覆。

**************

皇城的天牢,连愚山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身上的长衫已褴褛不堪。

他微微环抱自己,脸色苍白,神情呆滞。

三天前他被捕时,尚不明白自己犯了何罪。为何要被关押在这里。

当时他满心只想著云珞。

珞儿呢?珞儿现在怎麽样了?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为什麽他不见自己?宫里发生了什麽事?珞儿是否知道自己莫名被捕的事?

连愚山质问他们为何抓他,回应的却只有冷冰冰的空气。

那时,连愚山还不曾想到事情如此严重。他乐观地想,也许是哪里弄错了?也许哪里有误会?等他们查清楚了便会放他出去。

可是当接受完审讯,他终於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那名在澜州普江道,借口献上水利新策而行刺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阎志。

阎志是他来到宾州後结识的第一位好友,与他性情十分投合。连愚山见他才华出众,为人热忱,又在水利、防洪方面颇有研究,便将他介绍给了父亲。

水患多年来一直是云国的第一隐患。因为云国雨量充足,四季雨水不断,尤其江南地区,夏季更是经常暴雨连连。普江作为云国第二大江,澜州又是普江与玉江离江三江的交汇之处,几乎年年都要发生洪水事件。朝廷多年来虽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治理,但至今收效甚微。

连太守欣赏阎志的才华,又见他对水利方面确实了解甚深,提出了很多可行实用的方案,便将他举荐到普江道做兼书。

兼书虽只是管理当地水利的七品职位,官职不高,却很有实权,在位者若有本事,是真正能给老百姓做事的差事。阎志上任三年,在他的治理下,澜州普江道未再发生过洪水事件,可谓政绩卓绝。连太守为此一直对他赞不绝口,连愚山也对他信任有加,更添亲密之意。可是谁又能想到,此人竟然包藏祸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因为他的政绩突出,又备受连太守和当地官吏的推崇,因而在此次南巡的回程中,云珂特意召见了他。谁知就是这次召见,却是此後一连串祸事的开端。

连太守不仅是阎志官位的举荐人,皇上会召见阎志也是由於听从了连太守的推荐,所以此次刺客事件,连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刺杀皇上,这是多麽大的罪行啊!何况,竟然让他得逞了。

此事牵连甚广,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锒铛入狱,或丢了性命,或发配边疆,总之,终身不得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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