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要放弃一切的时候，脑海里最后一丝灵识终于提醒了他，他忽然想，自己为什么会生出一种名叫“湍急”的感觉呢？

灵识刹那的归回，让凤舞眼前骤然一亮——混沌神的力量也在此时复苏，生生不息，为他带来了新的生机。

身体存在的感觉渐渐回来了，凤舞在一片黑暗中逐渐感觉到了光，那些光是他自身发出的，他开始看见了自己的手臂，接着是身体，原来不知道何时他竟然变成了人形，他赤条条地悬浮着，然后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发出的亮光只能照亮四周一点的距离，但是这微弱的光芒带来的震撼，也足以让他毛骨悚然。

无数的、密密麻麻的、各种各样的怪物在他身边急速地流过，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的肌肤和身躯被怪物的携带而来的力量和锐利的边缘不断割伤。而他自身也在某种无形力量的推动下飞速地向后流逝，那感觉……那感觉……

就像是他真的在某条湍急大河的河底一样！！！

这就是“湍急”感觉的由来么？

凤舞早已失去了痛楚的感觉，他只是木然地想，如果我真的在某个“河底”的话，那么我一定可以从这条河底游上去！

于是他拼尽所有的力气，开始缓慢地改变自己的姿势。

那种努力的挣扎经过了漫长的时间，直到从他自身散发而出的奇妙力量在不断与周围的湍急的巨力交织抗衡中，弥散到了四周的各处，终于有了那么一小会的时机，湍急的力量静止下来了！

那些不断从身边流过的怪物也都凝固了下来，越发显得狰狞怪异，就在这密密麻麻的怪物狭缝之中，凤舞不顾一切地拔身而起，飞向了“高处”！！

——

水花四溢的声音清脆悦耳，新鲜而有些寒冷的空气竟然显得如此虚幻，凤舞紧紧抓住岸边的杂草，精疲力竭地爬上了岸，赤裸的身上没有一滴水，尽管他刚从一条宽而湍急的河流里爬上来，那条大河就在他的身后。虽然看上去真的像是一条水雾之气弥散，奔流不息的寻常河流，可是那根本就是假象！

在河面之下是黑暗无边的奇异空间，构成了里面激流的乃是数不胜数的怪形异物，甚至有的怪物早已被冲的稀烂，尸肉残肢却依旧被卷入了这无法逆转的“激流”之中。

鲜血不断从“河底”造成的大小伤口里滴落下来，凤舞顾不上这些，他抬起头，看着这应该是“混沌之外的超空间”的地方，真是意外啊，除了眼前这条表里不一的恐怖河流之外，眼前的景色竟然是如此恬谧宁静——————————————

一条激流不息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的河流，河边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树林，薄雾在林间弥散，天幕低垂阴沉，像是雨前，又像是阴云密布的暮色时分，远处起伏的山岱只露出模糊的轮廓，草地上散落着各种野花，没有鸟鸣虫鸣，也没有走兽的声音，甚至连风都没有。

这是一个寂静得显得有些伤感的静默之地。

“肥鸟妹妹，终于找到你了。”麒麟疲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凤舞回过头，看见了同样遍体鳞伤的霄麒，看来他和凤舞一样，刚才也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挣扎。

“刚开多亏了你停下了那条河里的时空，我才得以逃出来。”麒麟无力地坐倒在地，和肥鸟一起欣赏起这安静的景色。

“这是哪里？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超空间？”凤舞抱着膝盖道。

“不知道，但是到了这里，却让人心里有一种感觉，你没有感觉到么？”麒麟道。

“感觉到了……一种凄楚……还有很恐怖的感觉。”凤舞转头望向沉沉的林子深处，用手指指着那通往林子的小路道，“那里面，让人头皮发麻，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知道里面很可怕。”

“我也是这样想。”霄麒看着那条小路，眯起眼睛道：“哪怕只踏进那林子一小步，都好似灭顶之灾降临了一般，这感觉真是不一般那！”

第136章 噩梦之中

凤舞和霄麒默默地坐在岸边，谁也没有提出要去林中看看。因为那种恐惧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就连他们这等混沌神祗也会深深地害怕而驻足不前。

“白神去了树林的深处了么？”凤舞问霄麒。

“我不知道，但是冷净他…… ……”霄麒望向那条幽深的林中小路，“冷净他进去了。”

“他怎么会进去的？如果换了我，就算是靠近一步也会浑身发抖。”凤舞看着那怪异的深林，面目有些扭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