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某种声响。

那声响……似乎是马车的声音。

“醒了？”

是大哥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床上，而是在他怀里。

撩起车帘，果然，是在城外的道上疾驰。

“我怎麽……”

“看你睡得挺熟的，就没吵醒你。”大哥在我唇上轻啄了下。

问题不在这个吧？而是……

“你怎麽把我也一起带出来了？”

不会是想让我陪他到他被贬的那个地方去吧？

“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关城之前，你再回去，好吧？”

大哥虽是打著商量，但显然是不容我说不的。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还有什麽好说的。

既然大哥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冷嘲热讽，而且还对我特别好，那陪他这一小段路，就更没什麽好说的了。

所以，想通了过後的我，给了他一个浅笑，算是答应。

随著天色越来越暗，大哥搂著我腰身的手也更加地紧了，脸上再无任何表情，薄薄的嘴唇也抿抿得紧紧的，更显得他下巴异常得坚毅。

我感觉到了大哥不期待离别出现，虽然他没说，但是我感觉到了。

鬼使神差的，我还想到了睡前的销魂情事。

於是，我说了一句说我後来肠子都悔青了的话。

“大哥，我即位了就一定把你接回来，所以你现在不要不开心。”

大哥听了这句话，脸上的冰块慢慢慢慢地消褪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大的笑容。

看到他笑了，我也笑了。

後来我想，我当时的笑，肯定是世上最傻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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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NP（25）

第二十五章

父皇的生命力还是蛮强的。

我原以为他挺不过仁德二十四年的冬天，事实上，他一直挺到了二十五年的阳春三月。（我等这一天都等得快疯了。）

而我，早在二十四年入秋之後，便从九王府搬进了宫里，开始监国，处理政事。

在父皇的监督下，我想偷懒都不成。

於是，我过了整整九个月地狱般的生活，那种平生从未有过的辛苦，真的差点把我逼疯。那时的我，唯一的愿望，便是父皇您快点驾鹤西去吧！这样，我多多少少也能偷点懒了。

父皇终於在我的盼望中，故去了。

父皇在故去前的回光返照时，将我找了过去，进行了一番长谈。

“知道朕为什麽选你当储君吗？”

此时的父皇，看起来有点奸诈的味道。

其实，他当然是最奸诈的，要不然，怎麽能轻轻松松就将大哥他们打发了出去。

只是，一直在我面前扮演慈父的父皇，第一次赤裸裸地将他的奸诈样表现出来，却还是第一次，弄得我都有些不适应。

我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不知道。”

我本来以为父皇是因为选择不好大哥四哥八哥，所以才会找我这个笨蛋来做，让我来应对那三个人。但後来父皇一系列的动作，为我铺平道路的一系列动作，让我明白我当时那种低级趣味的想法是极度荒谬的。

所以，父皇到底为什麽会选我做储君，我还真不知道。

“朕上次不是问过你，你喜欢谁的问题吗？”

“是。”

这跟立储有关吗？

“你跟朕说你喜欢所有的人，是不是？”

“是。”

到现在，仍是。没有偏爱，只有一视同仁的喜欢。

“那你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当然没有了。美人虽是我最喜欢的，但却没到我非要不可的地步，这是我良好性格的证明。我从不会像别的皇子那样，只要碰到自己喜欢的人，就非要掠夺回府不可。我可不。想到自己是这麽善良的人，都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这就对了。”父皇似乎很是欣慰地笑了。“你喜欢所有的人，其实，也可以说，你没有最爱的人。同样，对任何东西，你的独占性也不强。其实，对於一个帝王来说，霸气固然重要，但当霸气不够时，如果能做到清心寡欲，却至少能守成。你的无欲无求，朕想，应该是这个王朝的福气吧！”

我无欲无求？我觉得我的下巴肯定都惊讶得快掉下来了。父皇说的是我吗？我不是京城中那个好美食好美人好美酒的荒淫王爷吗？怎麽到了父皇嘴里，竟然成了无欲无求的人了？

父皇一定是快要不行了，所以脑筋短路了，才会胡说一气。我微有些同情地想。

基於对父皇的同情，我没将我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故作认真地反问父皇：“儿臣自是霸气不够，但大哥他们，霸气该是够了吧？如果是他们继位，肯定还能为我朝开疆拓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