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鸣廊(94)

剑门关上四处张灯结彩,无为说这次是儒教嫁女儿,因此扮得颇有声势,贺客更是络绎不绝,整个山顶都是热闹非凡。紫衣的卧房里,喜娘正笑眯眯地替她梳头发,一边嘴里唱吟道:“一梳青丝云遮月,二梳两人喜结缘,三梳白头能到老……”

紫衣笑道:“可以了,喜娘,你出去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然後给了喜娘一点打赏,喜娘连忙不迭声的道谢,退了出去。

屋内安静了之後,紫衣从枕底抽出一双新纳的鞋,低语道:“小师弟,这双鞋纳好都快四年了,一直都没机会给你呢。”她说完了轻笑了一下,道:“小师弟,你不会这麽无情,连师姐大婚都不回来道贺吧!”她忽然闻到一股抄粟子香味,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道:哪里来粟子香味?她突然眼睛一亮,冲口道:“小师弟,是不是你在窗外?”她还没来得及冲到窗口,方停君已经从窗外掠了进来。

“师姐……”方停君的模样有点局促不安,他手里抓着纸袋。

紫衣皱了皱眉,拿起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污迹,埋怨道:“你怎麽总是弄成这样……”她像是又想起了某事,沈脸道:“你还和那些蒙古人在一起?”

“师姐,你今天大婚我们不谈这个好嘛?”方停君顿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地问:“我来……是想问……师姐,你觉得幸福吗?”

紫衣微微一笑,拉过方停君坐在床沿上,又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怎麽说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嫁的那一个,名字会不叫方停君。”她从案前抱过两个娃娃扑满,笑道:“你还记得,这是一次我师傅出游东海扶桑给我带回了娃娃储物罐吗?”她将娃娃转过去只见一个娃娃上贴着萧木,只一个娃娃上贴着停君。“那个时候,你们当中谁为我讲了一个故事,为我刻了一个玩具,我就写在纸上,投在你们各自的娃娃里。”她长长舒一口气,道:“可是等萧木的这个娃娃已经放不下纸团了,停君的那个娃娃还是空的。停君,你虽然好,可却像一袭华美的绸袍,虽然美,可是我怎麽能在寒冷的冬天里来指望它为我御寒。”

她沈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常想,我总是放下你,总是在惦记着你,也许不是因为我当你是一个爱人,而是当你是我的一个弟弟,一个总是看上去孤孤单单,一个很需要人关怀的亲人。我在你身上很少有过心跳,有过那种喜悦……”

方停君始终低着头,此时方才抬起头,微笑着问:“那麽,师姐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紫衣想了一下,然後甜蜜的一笑,道:“是的,我想我是幸福的。”

门外传来喜娘的唤声,方停君拿起床上的红盖头,笑道:“师姐,我来替你盖上,你该成礼啦。”

紫衣笑着让方停君盖上红盖头,然後握了一下方停君的手道:“在山上多住两天,我还有好多事要跟你说。”

“好!”方停君笑道。

紫衣被喜娘搀扶着走了一些路,耳边忽然听到喧哗声,师兄弟们的嘻笑声,知道到了前厅。然後自己的手就被一张宽厚温热的手握住,不由心里一甜。

只听司仪官叫道:“吉时到……”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曲调欢快,洋溢着一股股浓浓的喜悦,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尤如一股清泉。紫衣脚步一顿,忍不住回转身去,轻声道:“小师弟!”她还没迈开步,就被那只手握手,只听有人在耳边说:“我们该成礼啦!”紫衣才又转了回去。

方停君一曲奏毕,呆呆地坐在屋檐上,他听到旁边有人走近,却不去理会。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慢慢走了过来,他长眉凤目,肤色白净,只见他冷笑道:“还心满意足麽?不过探视时间结束了……”他挥了一下,对身後身着一黑一白衣的人道:“带他走!”

第九章 暗战

忽必烈看着白衣皱着眉端着饭菜回来,叹气地问:“他还是不吃吗?”白衣摇了摇头。

忽必烈没好气地一把接过饭托,一路端到方停君门外,抬脚想要踢门,想了想还是按住性子耐心轻轻推开门。方停君平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望着床顶。忽必烈将饭菜放在案几上,然後坐到方停君身边,推了他一把,笑道:“喂,想什麽呢?”他见方停君不搭理他,就俯下身去看方停君,两人的脸凑得很近,双目对视,方停君头一偏避过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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