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逝一脸无语。
见风逝吃鳖的样儿,小将正欲倜傥几句,却见清王远远地走来。急急拉了风逝跪到路边。
“参见王爷。”
清王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前走过,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转身道:“风逝,你随本王来。”
风逝一愣,没有多问,起身跟了过去。
今日的清王并没有穿朝服,身上是华贵的淡紫便衣,头顶未戴华冠,万缕青丝随意地由一根白玉簪束起,最叫人疑惑的是,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侍卫,只有跟在身後的风逝。
今日原本是风逝的休息日,故尔并没有穿侍卫的衣服,只一袭洗得泛白的蓝布衣。
清王唤了他为随从,没有其他侍卫跟着。两人来到马厩,马夫一见清王,便牵了清王的坐骑“紫日”出来。紫日是一匹浑身红得泛紫的骏马,见主人来了,愉悦地又是欢叫又是蹦达。清王上前拉住缰绳,轻轻地拍拍它,笑:“你这家夥,又肥了。”
紫日喷出两团气,不以为然。
敏捷地上了马背,对风逝道:“你自己选一匹马。”
“是,王爷。”风逝行礼。虽然疑惑,但他是个瞎子,自己又如何选?马夫见他双眼紧闭,似有眼疾,机灵地牵了匹黑马给他。
“大人,这匹马叫墨痕,性情温驯,与您正合适。”
风逝感到一团热气喷面而来,不由地探手摸,摸到了马头,那马确实温驯,被陌生人初次摸也不骄躁。风逝拉过缰绳,翻身上了马背。
清王一挥马鞭,紫日便像离弦的箭奔了出去。风逝侧耳一听,紧随而去。
一紫一黑两道光瞬间跃出在马夫视野。
一个时辰後,清王带着风逝来到了京城外面的连云山。连云山高数千丈,山脉连绵,深不可测。但山脚下有一大片桃花林,文人骚客都喜欢来此游玩,故尔,连云山又是王孙贵族的游玩圣地。
清王在此处有一别院,往日清王一年总会来这里几次,心情好便在别院住个几日。
一下仆装扮的男子立在院门口,仿佛恭候多时了。见清王来了,便迎上前。
“小的李达见过王爷。”
清王优雅地下了马,说道:“你倒算准了本王今日会来此处。”
李达呵呵一笑。“昨日下了场雨,今日见这山脚下的桃花开了一半,小的想王爷今日定要来了。”
清王将马缰递给他,转头看向风逝。风逝早已下了马,恭恭敬敬地拉着马缰立在一旁。
李达拉了紫日後,又见立在一旁的风逝和墨痕,略一打量风逝,作了个揖。“这位大人,请将马交给小的。”
风逝一点头,准确无误地把马缰放入李达伸来的手中。李达微微一怔,笑呵呵地拉过墨痕。
“王爷,小的把马拉去马厩了。”
“你且去吧,不必侍候了。本王这便要上山。”
李达一惊。“王爷不作歇息?”往日可都是住一晚後,次日大清早才上山。
“不了,此次时间紧迫。”清王摆摆手,转身对风逝道,“风逝,把手交给本王。”
“呃?”风逝怔了怔,紧闭的眼睫颤了下。
不待他动作,清王已伸手拉住了他的右手,也不解释,拉了人便走。
手中突然传来的温润,令风逝失神。未等他多想,人已被拉着向前走了。两人一前一後地走上山道,一路沈默。
山脚下的路走的人多,自然宽平,但随着深入,山路越来越崎岖。亏得风逝耳力过人,听着清王的脚步声,一路无阻。
他不知清王为何只带一名侍卫来山中,更不懂尊贵的王爷为何拉着他这个下人的手。清王的手并不似贵族的滑嫩,也许是练武的关系,手掌有细茧,手指修长有力,被他如此握住,风逝感到自己仿佛受他保护般。
“到了。”清冽的声音响起,拉回了风逝的思絮。风逝自是看不到此处是哪里,只听到潺潺的水流声,风中带有兰花香,木制的水车老牛般的轴转声。
此处是一幽静的小山谷,瀑布、水潭、竹屋、兰花、鹅卵石路,世外桃源般,悄然而安宁地坐落在连云山的某处。
清王放开风逝的手,举步向竹屋走去。风逝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右手微微发烫。
“有朋自远来,不亦乐乎。”清雅的声音自竹屋传出,待二人来到竹屋前,便看到竹屋里矮几前坐了一人。
一头耀眼的细长银发,一袭白衣,脸却很年轻,不过弱冠之年。
“习澜,别来无恙。”清王微笑着进了竹屋,落落大方地坐在主人的对面。清王极少笑,平日素来严谨冷峻,此时竟对银发人微笑。嘴角微微一扬,笑得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