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十年心(27)

而现在,仪妃又怀上了龙种。这样的消息,让他不知该怎样笑著说出「恭喜」两个字,心里彷佛有个猫爪子在不停的搔著挠著,只能沈默以对。

「皇上如愿以偿了。」楚熙然忽然站起了身,朝外走去。

「熙然,早膳呐!」贺兰看著碗里的大半碗粥。

「没胃口,皇上慢用。」

楚熙然的任性在贺兰宠溺下已经越发的放肆,然贺兰依旧包容著,这样的包容与宠爱反而让楚熙然一天比一天的心慌,却又无法自拔。

纳兰常在还住在储秀宫。当楚熙然进门时,她正修剪著花枝,看起来那样柔和脱俗。

「纳兰。」楚熙然开口唤了声,就见前方的女子转头朝他望来,笑著颔首点头道:「怎麽来了?」「陪我喝酒。」

「大白天喝什麽酒,不如尝尝我亲手泡的芙蓉茶。」纳兰招呼楚熙然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芙蓉茶?」楚熙然好奇的端起面前的青瓷茶碗,揭开盖一闻,果然清香扑鼻,品一口,更加甘甜可口。

「好茶。」楚熙然笑道:「姐姐这总是藏著好东西呢!」「茶而已,算不上什麽好东西,只不过这芙蓉茶定要用芙蓉泉泡之,才能显其醇香。」纳兰笑著看著小自己半岁的楚熙然。

「怎麽算不上好东西?皇上知道姐姐爱茶,从来都是搜罗了好茶往这儿送,别的宫求都求不来。」「楚熙然!」纳兰忽然正容喝道,带著点责备的意味。

「姐姐,你当真不肯?」楚熙然垂下头,缓缓才说:「仪妃已经怀上龙种。」「熙然,我早前就对你说过,这後宫的浑水我不会掺和进去,我的心已死,现在只想平平静静老死宫中。」「可你能眼睁睁看著我死麽?」

「死?熙然,你不会死的,皇上宠你疼你,怎麽舍得你死?」纳兰不懂,这个让当今天子放在手心里疼著护著的人,怎会如此的不安。

「色衰而爱弛,更何况我始终是个男人,再用不了几年,没了少年的柔软清秀,他就更不会喜欢了。」「所以你想把我送到皇上跟前,然後产下子嗣,保你後路?」纳兰冰冷冷的声音阐述著事实,让楚熙然无地自容。

「姐姐,对不起……」

「没有什麽对不起。可是熙然,这段日子来,你变得越来越多了。」纳兰看著楚熙然逐渐湿润的双眼心软,但不得不说道,「如意的死,是你做的吧。」楚熙然猛然抬起头,惊恐却不知如何解释。

「她不过是使计想重获皇上宠幸,你却在她快成功之时找人陷害她,落她一个不守妇道欺君之罪,她一介女流之辈,怎受得了如此诬蔑,自尽,是你我都能意料的事。」「错了。」楚熙然忽然笑了起来,微微笑说,「姐姐你错了,她不是自尽,是我硬给她灌下了鹤顶红。」「错了。」楚熙然忽然笑了起来,微微笑说,「姐姐你错了,她不是自尽,是我硬给她灌下了鹤顶红。」纳兰不可置信的质问道:「从慕容的孩子,到如意的死,你究竟在做些什麽?」「我只是尽力想留在那人身边,这样有错麽?」楚熙然看著自己的双手,不停重复著:「我有错麽?我只是不想被抛弃,我没有错。」「熙然,你……」纳兰叹著气,却不忍再责备,因为她深深感觉到面前这个男子几近绝望的,悲哀。

纳兰琦,年方十九,仅比楚熙然大上几个月,楚熙然和她熟络了後就喜欢叫她纳兰或者姐姐。

其实,楚熙然原本会接近纳兰是因为她的特殊,就如同贺兰若明说的,纳兰是这宫里唯一清澈干净的人。楚熙然一边羡慕著她的这份与众不同,一边却又气恼著,因为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般恬淡无妄,只愿远离纷争,图个清静。

可回头看看这些年以来,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一种未知的死局。虽如今被百般宠爱,可一个男子跟一堆女人争风吃醋,怎不叫人难受得慌?

然他还是真心喜欢和崇敬著纳兰的。甚至说,他也心疼著纳兰。

纳兰未进宫前本是有个情郎,只可惜对方只是个小小的护卫,而纳兰家虽不是掌权的望族名门,却也算得上是个世袭的朝廷大官。

以当时门当户对的说法,这段情,终究只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可纳兰的脾气却比她柔美的样貌要固执得多。私奔被抓的那晚,她绝食而跪,求父亲成全。但最终的结果是她跪了多久,那护卫就挨了多久的鞭刑,输家注定会是她。

於是,那护卫为得以保全性命,选择了远走他乡,从此失了音讯。而纳兰,也不得不进宫,成了如今的纳兰常在。可她的心已死,再也燃烧不起来,那些情情爱爱都已是过往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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