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36)

昨天听妻子说自己酒量好,一是景年大男人主义发作不甘认输于一名女子,二是喝了妻子准备的酒觉得基本没什么味道,就根本没料到自己会喝醉,看着妻子一杯一杯下肚,他自是不甘示弱同样一杯接一杯。

但若是有选择的机会,他会回到昨晚,把有以上想法的自己敲昏。

在第二日醒来,扶着快爆炸的脑袋,看着照顾自己一夜,眼底有青瘀的妻子,想到自己就这么浪费了早期待已久的春光,景年恨不能拧死自己。

早让下人准备解酒药的程跃一见他醒来,立刻把温热的药水端到他面前,和声道:「来,赶紧把这个喝下去,喝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景年挣扎着起身,但又呻吟地瘫回床上。程跃见状,忙一边端碗一手轻轻扶起他,自己坐在床头,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再一勺一勺小心地给他喂药。

好不容易喝完这碗有些苦却回甜的解酒药,景年没有躺回到床上,继续赖在妻子的怀里,鼻间传来熟悉的,令他眷恋的味道,又想起自己昨晚浪费掉的是怎样的时光,突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一掌。

「景年!」

他的突然之举吓到了程跃,拉住他的手低头一看,他还真是舍得下手,白皙的脸蛋都红了一边。

「你干嘛呀。」

程跃不掩心疼地轻轻抚上已经慢慢肿起来的那半边脸。

「我再不喝酒了!」

死死盯住妻子的红唇,下定决心的景年恨得几乎咬碎银牙。

看着景年气呼呼的脸,程跃这才明白过来他气的是什么,经不住笑了笑,可笑过后,又不免浮上几缕苦涩。轻抚着景年脸的手,终是慢慢收了回来,可才缩了一半,就被景年紧紧拉住。

「薇儿……」

目不转睛看着妻子,景年眼底的柔情又开始变得浓烈,像一张大网扑到程跃身上,死死缠住他,任他再怎么挣扎躲避,都逃不开他所设下的陷阱。

景年的眼里只有程跃,目标是早在吸引诱惑自己的唇,早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慢慢前倾上身,渴求地欲吻上这双唇瓣。

程跃呆呆地,看他接近,看他的脸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到最后能清晰地看见印在他瞳孔里的,自己迷惘的脸庞,在最后一刻,程跃不由自主地阖上双眼。

「少爷、少夫人,不好了!」

屋外忽然传来的声音惊醒陷入梦中的程跃,他猛地推开景年,略有些惊慌失措地退了几步。

眼见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景年愤恨地用力拍了下盖在身上的棉被。

「少爷,少夫人!」

屋外继续传来下人的声音,景年忍了又忍,才没有发火,而是压着脾气冲门外的人沉声道:「大白天的,嚷什么嚷,有什么事快说!」「是、是。少爷、少夫人,大事不好了,老夫人病倒了!」「什么?」

叫出来的是景年,他怔了怔,猛然揭开被子下床,可脚一沾地身子就往前扑,程跃赶紧去扶。

景年任程跃把自己扶到床边坐好,感受他们接触的部分传递而来的体温,景年慢慢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他先看一眼身边的人,才扬声对屋外的人道:「快来人,伺候本少爷更衣!」景年和程跃匆匆忙忙打理衣冠,赶到宁氏夫妇居住的景泰院,已是一刻多钟后。

一进院子,就看到门外站了一排面露焦急的下人,见到景年进来,纷纷迎上来。

「少爷,您来了,快去看看老夫人吧。」

「我娘她怎么样了?」景年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随之跟上的下人。

挨景年最近的老管家赶紧答:お稥「听说早上起来就觉得不舒服,才换上衣裳就全身发软,赶紧扶回床上。详细的情形还不清楚,大夫正在里头为老夫人诊脉。」老管家的话说完,景年的脚已经踏进了屋里,直接绕过厅堂走进里间,看到母亲面色苍白倒在床上,一位年迈留着羊须的大夫正给她号脉,父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焦急。

「爹。」景年直接走到父亲跟前。

「孩子。」宁老爷看到他,想站起来,景年则扶着他让他坐回去。

「爹,娘还好吧?」

「还不知道。」宁老爷把目光移到妻子身上:「大夫还在看。」景年拍拍父亲的肩膀,无声的安抚后,自己则走到床边,担忧地侧身坐下。似乎感觉到儿子的到来,原来闭着眼睛的宁夫人悠悠睁开双眼。

「娘,难受吗?」景年心疼地轻声问她。

宁夫人扯了抹笑,轻轻摇头:「不用担心,娘好多了。」景年不说话,只是小心地帮母亲把被子拉好,然后目光落到专心号脉的老大夫身上,固然急着想知道母亲的病情,景年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打扰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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