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时，心揪了一下，仿佛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连他能不能生孩子这件事都忘了。

抓住萝莉儿的手臂，他急切地问：「如果有孩子，那孩子呢？」「——死了。」萝莉儿慢慢地回答他，「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什么——」脸色煞白，他的心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

咬住下唇，萝莉儿露出艰涩的为难，但她还是说了：「孩子已经死了，一出生就死了，可能因为过于悲伤，你丧失了记忆——」心被掏空了。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不由得抚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他，曾经似乎做过这个动作无数次……孩子。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浮现，模模糊糊，伸出手，什么都没有，却仿佛有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被他轻轻搂着。心很痛，什么在落下，一点点打湿了地面，泪水……萝莉儿呆了，她盯着他蓝色的眼睛中流出的清澈的泪滑过脸颊滴下，一颗接着一颗的泪水让她不知所措、负疚。

她竟然看到了，心目中坚强的英雄流下了泪，如此让人心痛，不舍。慢慢跪到他面前，她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遍一遍在心中诉说自己的愧疚。没有多久，她的泪也流出了眼睛。

无声的，他们各自悲泣。灰暗的天际，心伤的人，以泪祭悲。

第九章

魔王静静伫立，一直沉寂。跪在他身后的萝莉儿在这份足以让人呼吸困难的沉默中，渐渐不安。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魔王终于开口。

「是。」

「哼，以为编个谎告诉他孩子死了可以刺激他想起什么事情，没想到什么效果都没有！」转了个身，魔王看着跪在地上的萝莉儿。

「你出来前他在做什么？」

「吃过一些食物后，他觉得很累便睡了。」

魔王略一思忖，随后挥手挥退她：「下去吧。」「是。」一得到命令，萝莉儿立刻退出了魔王的书房。

萝莉儿离开后，魔王向书房深处走去，准备处理一些公务，但在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停下，倏地转过身，他走出了书房。踏着沉稳的脚步穿过一个又一个宫殿亭廊，在路过的下人一个又一个的问安下，魔王卡迪亚最终来到了后宫，停留在萨格斯居住的寝宫前。

伸出手，蓦然记起里面的人可能在睡觉，推门的动作不禁轻了。走进去，一路走到床边，卡迪亚才看到了在床上安静沉睡的人。棕色长发披散在枕头床上，在点着灯火的房间，闪着柔和的光芒。

凝视平稳呼吸的人，卡迪亚慢慢坐到床边，伸长手他撩起一束看着就知道非常柔顺的发。感觉发在手中的滑顺，让它们在手指打个圈不到片刻又滑了下去，惊异头发的爽滑，卡迪亚又伸手撩起一束发，似乎觉得很好玩的一直让它们在指上打着圈，看着它们有生命般的滑下。

他玩上了瘾，没有发觉一直平稳起伏的胸膛的节拍慢了，等他注意时，一双蔚蓝的眼睛已经在盯着他。

「醒了？」卡迪亚的声音很轻，虽然还带着冷意，却不再让人感到寒澈。灯光柔和，蓝色的眼睛这么清亮，一直吸引他的视线，不由俯下身子，伸手冰冷的手抚上那张俊朗的脸，想更近看着与现在已经看不到的蔚蓝的天空同色的眼睛。

「……卡迪亚？」

伸出的手停住，他听错般用紫色的眼睛盯着床上的人。

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手握住他停住的冰冷的手。

「卡迪亚……孩子，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子？」「我们的……孩子？」好陌生的词，放在口中细细咀嚼，竟有一种不坏的感觉。

「他长什么样子？」一直望着他的蓝色眼睛染上了水的光芒，声音带着哽咽。

看着这样的他，他感到什么在心中蔓延，慢慢地，一点点占据心房，很陌生，很奇特……「不知道，我还来不及见他——」床上的人倏地起身抱住了他，呆住，完全所料不及的魔王完全呆住。

「卡迪亚，孩子是怎么死的，告诉我好不好？」紧紧抱住他，他的语气悲伤。这个问题，他问过萝莉儿，可是她说她不知道，让他亲自问卡迪亚。

卡迪亚的紫色眼睛稍微合了些，手把怀中的人抱住，他感受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流淌。

「……难产。」他淡淡地随便编了个理由，同时感受到他把自己抱得更紧。

「为什么哭？」他趴在他的肩上不停流着清泪，头一次看到他这样的魔王很是意外。现在的他，脆弱的让他的心变得沉重。

「孩子……孩子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