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预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当江岩再次望向站在车前面，被车灯照得苍白的白衣女子时，他才发觉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让人害怕。

转头看向秦霄，江岩看到了他眼底的绝望，而当他看到秦霄的这一眼神时，心底不知道闪过了什么东西，他突然坐正，发动车子。

「江岩？」

「前面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我们一定能冲过去的。」江岩回答得自信，但秦霄却是悲伤地摇头……

然而江岩却不相信避不开前面的那名女子，他相信自己的开车技术，亦相信女子一定会因为害怕而自动让开。于是他不顾秦霄的阻止，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打算从女子的身侧开过去。

车子发动了，但却没有如江岩料想的那样自白衣女子的身侧开过，车子在开动的一瞬间，江岩看到了暴露在车灯下的女子高深莫测的笑——下一秒，失控的汽车如同离弦的箭猛地撞上高速路上的隔离道。

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打滑声，一声剧烈的声响几乎震破耳膜。

秦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事，但他看到被撞凹的驾驶座前倒在方向盘上血流满面不省人事的江岩时，他明白了为什么。

这就是碧颜所要做的，让他最重要的朋友在他面前死亡……「江岩……」

秦霄伸出沉重的手推了推江岩的身体，但江岩却只是静静趴在方向盘上，车外的灯光照进车里，他看到，江岩的血从头上流下，染红了他的衣服和车座。

「江岩……」秦霄的眼角流出了泪，一遍一遍呼唤好友的名字，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不肯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江岩……江岩……」费力解开江岩为他系上的安全带，想去摇江岩醒来，整个身子却无力地扑倒在江岩渐渐冰冷的身体上。手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地方，感到一阵粘稠，翻过来一看，他的手已经被江岩的血染成了红色。

「啊啊……」

秦霄趴在江岩的身上，发出哭泣般悲恸的嘶鸣。

车内的光芒突然间变得更强烈，车外，已经站满了无数穿着重装备的警员，他们没有表情，双眼空洞，甚至无声无息，让人轻易就联想到被操控的玩偶。

「秦霄，你想怎么死？」

碧颜就站在车子旁边，残忍的对秦霄笑着。

秦霄的视线移向她，他的身体已经很难再继续支撑下去，他一直在不断的呕血，他不说话，只是用眼光透露自己对碧颜的恨。

「呵呵，你越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就让我越兴奋，我不怕你恨我，我就怕你不够恨我！」碧颜越笑越狂，在刺眼的灯光里，她的笑变得狰狞。

「秦霄，我就大发慈悲让你跟你的好朋友死在一起好不好？秦霄，我就让身边这些人类用他们手中的武器把你们打成肉酱好不好？反正他那么重视你，你们变成肉酱死在一起就真的是连血肉都交融了，哈哈！」美丽的女子大笑着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虽然是问句，但却不可能会让人选择，她轻轻举起手，围在车子周围双眼空洞的警员们像是被操控一样，同时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车里的人。

秦霄彻底绝望，从他嘴里不断涌出的血与江岩身上流出的血交融在一起。他不想就这么接受眼前的事实，但是，以他现在这种连移动都艰难的身体又能如何？

不，他不想就这么死去。他还有很多事……还有……没有告诉那个人，他的心情啊……回想起那道孤寂的黑色身影，秦霄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他要呼唤他吗？

他会来吗？

从不怀疑他的爱，为什么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倾力去呼唤时，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不想，也不敢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他身上，而他却一直不出现，那种比死还刻骨铭心的痛苦，好怕，再面对一次……「秦霄，这一次你就给我永远消失吧！开枪！」赤胄！

「砰、砰砰——」

「赤胄——」

在生死危机的那一刻，秦霄最终还是遵循了心底的期望——再赌一次吧！

在他声音响起的同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而来的，是谁的一声凄厉的悲鸣？

「鬼……唔啊！」

是碧颜的声音！

秦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无数颗从四周打破车窗玻璃冲进来的子弹如同播放机里的影像一样，按下暂停键后，一切都停止了。

被震碎而向四处飞散的玻璃悬浮在空中。望向车外，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切都凝结在一起，外面的警员都维持举枪扣下扳机的姿势，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