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你第一次见到秦霄时的反应太过于激烈，让我产生疑虑。后来，当我决定与秦霄成亲让他住进新房里时，我突然想起言华当初也是在住进那间房子里后才变得很奇怪的，于是我表面上以去炼药为由，实则于暗中观察——然后就慢慢知晓了很多事情，包括言华的惨死……」赤胄的声音越说越悲伤痛苦，为自己一直被蒙蔽而悲伤，为自己竟然让言华受到如此多的折磨而痛苦。

然而，即使他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穿越回到曾经，救下沉陷苦难中的言华——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更恨自己当初的愚昧。

听闻到此，碧颜知道辩解已经无用，她只是默默流泪，凄伤地道：「鬼主，碧颜只是爱着您，如此爱您，比言华还要爱您……」「可是碧颜，我不爱你。」赤胄一字一句皆是如此冷酷。

「那为什么还要把碧颜制造出来……」

「……对不起。」陷入长久沉默中的赤胄最终只说出这一句。无法否认的，这是他的错，把碧颜制造出来却给不了她希望得到的爱，因此才会让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一句对不起，让碧颜失声痛哭。她终于明白，她再怎么爱，他都不会爱上自己，因为他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别人，已经收不回来了。

「那么，鬼主，您要怎么处置碧颜呢？」碧颜趴在地上，睁着泪眼模糊的眼睛望着自己一直憧憬着能陪在身边的伟岸身影。

赤胄长叹一声：「碧颜，把你制造出来，是我的错……」听到这句话，碧颜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但也只能趴在地上无助地痛哭。

「碧颜，最后，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碧颜只是哭，慢慢的，她明白哭也改变不了结果，她挣扎着坐起来，对赤胄伸出手：「鬼主，您能来碧颜身边吗？碧颜求您……」然而赤胄却只是静静伫立，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就连最后的请求。

看着这样的他，碧颜哭着却又笑了，痛彻心扉地觉悟。

「鬼主，您给了碧颜生命，碧颜难以自拔的恋上您并决定终生陪伴您，除了您外，碧颜真的什么都不敢奢求了。但为什么最后您选择的却是别人？」碧颜痴痴地凝望不远处的他，他却一直无语，她凄然地阖上眼睛再睁开，「碧颜很想说恨您……但是最后的最后，碧颜能说的只是，我爱您。」从脚开始，碧颜的身体像沙一样的流逝，最后，剩下的只是一团像雪般纯白的纱衣，她最后流下的一滴泪滴到地上后，也化为虚无。

碧颜消失后，原本挂在她胸前的吊坠掉在地上的瞬间就迅速裂开，一直被束缚的红色光芒迅速包裹住赤胄。赤胄被红光包围着，一边走向秦霄身边抱回他，当红色褪去，赤胄的一张脸已然变得无瑕。

赤胄抱着不省人事的秦霄渐渐消失于黑暗之间，当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时，不久前还一片狼籍的高速公路上，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江岩醒过来时，就觉得自己作了一场噩梦，梦的内容他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心中有股失去什么重要东西般的沉重失落感。

窗外自窗帘透射进来的阳光引他注意，从床上走下，窗帘一拉，刺眼的阳光顿时洒进整个房间。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明媚的好天气。

摆放在他床边的相框里，本该是两个人合照的照片，而今却只剩下了江岩一个人，孤伶伶的在照片里，傻傻地笑着。

秦霄一直在黑暗中前进，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就这么一直前进，一直到看到某个人的身影。

看着背对自己站立在前方的身影，秦霄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他。

这个人比他还要矮，却拥有比他还要长的及肩长发，虽然这个人一直不言不语，但秦霄知道，他早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

后来，背对他的人慢慢转过身来，秦霄看到了一张他在梦里不知道看过几次的脸庞——是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却又觉得距离如此遥远的人，言华。

「你从什么时候起发现了我的存在？」

面对秦霄后，面无表情的言华静静地开口说道。

秦霄低头思忖过之后，才回答：「如果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为什么我完全没有你存在过的感觉？即使在赤胄的帮助下看了你们的过去，即使碧颜强迫我承受了你死亡前的一切，除了感染到你绝望的痛苦与深刻的情感，我依然觉得，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人……一开始我的判断就是正确的，不过被很多事情迷陷又开始怀疑这件事，后来我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就是你，但其实……」秦霄悲痛地摇头， 「我不是你，不是言华的转世……而我之所以会梦到言华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另一个人在动手脚，让我误以为自己就是言华……」秦霄的哀伤对面的人一一看在眼里，原本深湛的双眸更是幽远，他似乎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