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涛声(11)

作者:芳菲袭予/俞夙汐 阅读记录

总结:

撇去李凤娘这样的后宫极品战斗机不言,宋代后妃(尤其皇后)的整体素质还是高的,她们大多娴静文雅,不仅治内有方,在需要时,也能挺身而出,接手朝事、辅政幼主。纵观两宋垂帘听政的太后(多达九人,居历朝第一),虽非个个如章献太后刘娥一般远见卓识、存大作为,但至少能恪守本分、兢兢业业,就此而言,两宋三百年的基业,理当记上这些女子的一份功绩。

说罢后妃,顺带提一提宋代的公主们。

宋代公主和唐代公主的地位、待遇,相去甚远。举一例,唐代公主出嫁后后可开府,比如太平公主的宅邸,可称公主府,但宋代公主没这待遇,而且陪嫁相对也少得多,再较唐代复杂的编制而言,宋朝公主宅惟置中使一人管勾,简(寒)约(酸)程度真是……不忍直视。

众所周知,唐代公主洒脱任性,甚至不受礼教制约,从婚姻大事到日常生活,怎么开心怎么来,相较之下,宋朝公主又多憋屈。

大概是因为汲取了唐代公主们“乱政”、“败德”等一系列事件的教训,宋代皇帝更注重对女儿们的“妇德”教育,所以公主们大多知书达理、温婉柔顺,当然,事也会出偶然,难免有那么个把不按常理出牌的,比如——

宋仁宗的长女福康公主,因为幼时倍受父亲宠爱,多少有些恃宠而骄,任性跋扈,出嫁后这种性情也丝毫未改,而好死不死,驸马李玮老实巴交还长得不好看(玮貌陋性朴),这就让公主极度不满这门婚事,视驸马为奴仆(常佣奴视之),而公主的奶妈韩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还时不时离间小夫妻(韩氏复相离间),公主愈发厌憎李玮,转而和陪嫁出宫的内侍梁怀吉私生情愫(史书对这点说得比较委婉了,不过大家都明白),被婆母撞破后,公主恼羞成怒,令人责打之,并且连夜回宫,叩开宫门向父亲告状。这事引发了轩然大波,但仁宗护女心切,并未真正责罚福康公主,公主的生母苗贵妃且还迁怒驸马一家,甚至动过杀驸马以解决后患的心思,幸好仁宗还算清醒,而且驸马李玮是他母亲的娘家人,加上皇后说情,这才保住一命。这件事最终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公主一听要令她回婆家,就装疯卖傻、寻死觅活,李玮则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毫无发言权可言。这桩婚姻,终究是以数年后福康公主病逝才得告终结(不知道驸马李玮彼时是什么心情)。

下奉上史料记载的原文:

玮貌陋性朴,公主常佣奴视之,韩氏复相离间。公主常与怀吉饮,杨氏窥之,公主怒,殴杨氏,夜开禁门,诉于帝所。言者皆咎公主。怀吉等既坐责,公主恚怼欲自尽,或纵火欲焚第,以邀上必召怀吉等还。上不得已,亦为召之。谏官杨畋、司马光、龚鼎臣等皆力谏,上弗听。光又言:『太宗时,姚坦为兖王翊善,有过必谏。左右教王诈疾,逾月,太宗召王乳母入,问起居状。乳母曰:「王无疾,以姚坦故郁郁成疾尔。」太宗怒曰:「王年少,不知为此,汝辈教之!」杖乳母数十,召坦慰勉之。齐国献穆大长公主,太宗之子,真宗之妹,陛下之姑,而谦恭率礼,天下称其贤。愿陛下教子以太宗为法,公主事夫以献穆为法。』然公主意终恶玮,不肯复入中门,状若狂易,欲自尽者数矣。苗贤妃与俞充仪谋,使内臣王务滋管勾驸马宅,以伺玮过。玮素谨,务滋不得其过,乃告苗、俞曰:『但得上旨。』务滋请以巵酒了之,苗、俞白上,上不答。顷之,上与皇后同坐,苗、俞又白之。皇后曰:『陛下念章懿皇后,故玮得尚主,今奈何欲为此』都知任守忠在旁曰:『皇后言是也。』务滋谋讫不行,寻有是命。

没错,以上,就是被一些小说故事美化得面目全非的所谓“公主爱上家仆(宦官)而无法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凄美爱情故事原版。在此我并无意批判谁或者强行杠精,只是凡事有因才有果,公主婚姻不得自主固然是酿成此悲剧的原因之一(但那个时代,谁又能自主呢?况且照这性格,确定自主就一定能有圆满结局?),但父母无限度的溺爱、自身的骄纵难道就完全与婚姻失败无关?且再弱弱问一句,李玮以及李家人,终究又在整段婚姻中做错了什么?要致李玮婚姻名存实亡不说,且被一贬再贬,甚至因某些人的一己之私而险些丢掉性命?

不过,事实是像福康公主这样的骄纵女,在宋代公主中也不常见,更多的宋代公主,出嫁后过着与寻常妇人无异的生活,不过相夫教子、恬淡度日,冷暖自知而已。当然,也有个别因为驸马太渣而婚姻生活凄苦的公主,比如英宗之女、神宗亲妹宝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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