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黛轻声应了，心里虽不情愿却也没办法，看来是吃不上肉了，只能靠树叶填肚子，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年春天。

漫无目的的不知走了多远，阿黛扛着松枝的肩膀都疼了，还是没有看到香针树，眼见着太阳都从中天落下了。期间碰上过一只小松鼠，却跑的比黑玛瑙还快，窜到树上一眨眼就不见了。阿黛有气无力的趴在他肩上，对男人的好体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喂……喂……你不会睡着了吧？”皮逻阁晃晃肩头软绵绵的女人。

阿黛正在朦胧中瞧着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奶奶慈爱的笑着朝她招手，刚用筷子夹起一块黄焖鹿肉放到嘴边，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鹿肉要飞走。阿黛张嘴叼住，狠狠吮了两口鲜美的汁水。

“松口，你干什么呢？”一声怒喝。

美梦惊醒，桌子消失了，奶奶也不见了，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英俊侧脸，带着满脸怒气。阿黛一下子清醒过来，蓦地发现他耳垂上有浅浅的牙印，还有……潮乎乎的口水。

有没有地缝？

她有一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相府千金，从小锦衣玉食，使奴唤婢，何曾受过这种苦，丢过这种脸。

皮逻阁心头也在突突地跳，湿滑的舌尖划过他的耳垂，心里莫名的痒成了一团。他努力稳定了心神，沉声道：“这里香气浓郁，附近必有香针树，你仔细瞧瞧。”

阿黛脸上热的快要着火了，好在他的眼睛看不见。

“那边，左转二十几步吧，真的有一棵老大的香针树。”阿黛发现了要找的大树，赶忙用来掩饰尴尬。

皮逻阁按照指令走到了香气浓郁的大树前，矮身把阿黛放下去，让她找树洞。阿黛围着大树跳了一圈，还真发现了靠近地皮的一个树洞，被杂草掩着。

“里面有你想吃的肉，把手伸进去掏就行了。”声音虽是淡淡的，听到司马大小姐耳中却是十分刺耳，倔强的一扭头坐到了地上：“我不掏，也不吃，谁说我想吃肉了。”

赌气的话，带了几分颤抖，让人有点心疼。黑玛瑙瞧着主人眼里含了泪，急的围着阿黛转圈圈。

皮逻阁没再说话，摸索着蹲下身子，从树洞里掏出一只黑白花、肉嘟嘟的小动物，从靴筒里抽出匕首，手起刀落，利索的结果了它。黑玛瑙瞧着他杀生的麻利劲儿，吓得脖子一缩，偎在阿黛脚边，连头都不敢抬。

他探进手臂，又摸了两只出来，割断脖子，用藤条绑上拴在了篮子把手上。

“走吧，老婆婆。”皮逻阁忍着笑，故意逗她。

阿黛拄着拐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难为情地趴到他背上。

不管多么没面子的事，要活下去，就只能忍。

一路沉默，皮逻阁都忍不住研究这个有趣的姑娘了，是什么原因让她千里迢迢的来南疆，咬着牙吃这么多苦。

兜了好几个大圈子，终于找到了山洞，从晨起出发，回来时已经是漫天繁星了。

冰天雪地，一天一夜没吃饭，阿黛已经饿得两眼昏花，两股战战了。

两个人吃了第一顿饭，皮逻阁才知道谁是谁的奴仆。

☆、煮饭

皮逻阁背着一个大活人走了一天，自然累的很，眼睛看不见，索性回到山洞一躺，让阿黛生火做饭。

阿黛在黑漆漆的山洞里寻觅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他说的火镰。可是，长安城里都是用火折子的，轻轻一吹就能点火，这个像石头一样的火镰究竟要怎么用呢？

皮逻阁只得起来，到洞口摸索着寻了一些枯树枝来，点着了火，洞里暖和多了。

阿黛拄着拐杖，推着木盆，出去收了一盆雪进来。她用全身的力气支撑着拐杖，单脚跳一下，用拐杖推推木盆，再往前跳一下。到了火堆边，左手扶紧拐杖，右手吃力的端起木盆，想要把雪倒进锅里。可是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手上已经没有了力气，手一抖，木盆掉在了地上。

正在旁边添柴的皮逻阁听到了动静，伸手去抓，正抓到姑娘冰凉的小手。手上的皱褶已经不存在了，湿湿滑滑的，抖成一团。

“冷了吧？烤烤火，我来做饭吧。”他跟着师父云游四海，经常风餐露宿，已经习惯了。若不是眼睛看不见，这点小事还真难不倒他。

从火堆到洞口的距离是七步，然后左转十步就是干净的雪地。皮逻阁眼睛看不见，但是细心的记住了山洞左右内外的步数，走起来丝毫不差。

阿黛无力地跌坐在火堆边，看着他拿了木盆出去盛满雪进来，找准了位置，把雪倒进锅里。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冒了几缕白气出来。

“会烤肉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