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105)

崔碧城一瞪眼,那点子西子捧心的柔媚劲都跑到西天去见如来佛祖了!

老崔说,“王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像几百辈子没见过银子似的!不就是白银一万两吗,你这屋子里的那个玩意儿不值这个数?去,把那个东西扔了!”

说着,老崔忽然坐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王爷,你得知道轻重缓急,在你心里这个亲疏要分的清爽,总不能在太子一根绳上吊死。”

然后他忽然拍拍我的肩膀头说,“再怎么说,还是自家人亲近,你到底是崔家的人。”

我一听,脑子彻底拧住了。

我见老崔病成那个模样,我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我说……

我当了二十二年的皇子,做了一年的亲王,姓了二十二年的姬,我什么时候成崔家的人了?

第60章

老崔吃过饭就赶回留园(他在雍京的宅子)去了。

年底了,他忙。

忙着算账,忙着收账,忙着送礼,忙着请客,忙着酒色财气,也忙着四大皆空。

我自己回去睡觉去。

我的王府年代久远,没整修之前就像从琉璃厂那边淘换过来的一张古画,颜色斑驳,却风格雅致,是个值钱的东西。

不过……

据黄瓜说,我不在王府的这几天,有的时候晚上他总觉得王府有鬼影,一天晚上他大着胆子出来瞧瞧,结果只见月黑风高,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琉璃世界,没瞅见鬼影。

我跟他说,这个院子原本是属于沈家的,沈家人在这里住了小一百五十年,日子久了感情就深,现在就算阴阳相隔,两世为人,也可以时常回来坐坐,喝杯茶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

听我说的神乎其神的,黄瓜从小怕鬼,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过了王府的小沧浪,那边有一道飞虹长廊,尽头是一个临水建的院子,不大,却玲珑有致。

那是小莲的窝。

虽然说平时他都和我睡一起的,不过我王府地界大,人口少,除了租给崔碧城的那个院子之外,还有几个,都绕着水面建造的,要是没人住,没人气儿,早晚生出鬼影子来。

我晃悠晃悠的走上长廊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小莲也在,原来他没在屋子里睡觉。

小莲就站在长廊伸入水面的青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离着他老远呢,他似乎听见了什么,扭头看过来,傍晚的落日映在水面上,晃眼的很,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眼。

崔碧城说他是老三的人。

其实……

我都习惯了。

诶,怎么说呢?

这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话说我娘很穷……

这人呀,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人穷在旷野荒郊,好歹有野菜兔子可以果腹,要是穷在市井,最不济,还有口百家饭吃,如果穷在雍京的大正宫里面,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娘穷,有不得宠爱,没钱打赏,不能升高,一般的太监宫女都不愿跟着她,所以我们身边的人手一直不充裕。可是后来,只我玉熙宫里面就有一窝太监宫女,还有好几个厨子呢,连切白菜的都有三个人。

他们都是哪里来的呢?

都是我的兄弟们,雍京的亲王,郡王,什么王孙公子的送的。

说好听点,这叫手足情深,说白了,就是送过来的千里远,顺风耳。

更邪门的是,我居然有一个会熬药的厨子,是藩府在云南的大理王送过来的。我头天随便说了一句,听说大理的姑娘腰都很细,还会跳孔雀舞。

结果第三天,一个穿着大理裹裙的长发女子就出现在我喝酒的延熏山馆,脑袋瓜子上还顶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长尾巴松鸡(雍京不比云南,这里没有孔雀,京郊猎场只有松鸡)。

现在满雍京城打听打听去,谁家门户是铁门槛?

谁家没几个别人的眼线?

这都是小意思。

最要命的是我爹的缇骑。

那些人心狠手辣,防不胜防!

我是不怕,可有人怕呀。

谁没几件瞒天瞒地,瞒皇上,瞒天下,不能写进后代史书的事?

心中有暗鬼,都怕半夜猛敲门。

我玉熙宫的那些人都让我散了,他们击鼓买糖,各干各行,不在我这里盯梢,还是可以去盯别人。

小莲的来历其实刚开始就不是太清楚。

我当时去观止楼给小莲赎身的时候,柳一就说过——小莲到他那里只有一年,这太奇怪了。

观止楼的倌人都是柳一从江南买的。

他柳一买人一般不超过八岁,身价不超过十六两银子。

那这个只在他那里呆过不到一年,身价却超过百两白银的小莲是哪路神仙呢?

他有可能是走投无路的官宦子弟,也有可能是外来的倌人,还有可能是雍京哪个不长眼的人设下的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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