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2)

我爹在后宫偏左的玉皇殿里面闭关炼丹,实为昏睡不醒去了,太子文湛监国,一手握传国玉玺,一手握虎符,把整个社稷江山整治的,真像上次我爹四十大寿,一个穷酸文官送他一个铁桶,五斤生姜一般——铁桶江山呀~~~~~~~~~~~

而我呢?

作为现在的皇子中,唯一封了亲王的在下,自然是人不懒散枉为王呀!

早上起来,我拿着一个鸟笼子正在王府后花园中,这个时候,一道凄厉的叫声破空而来——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我的堂堂祈王府大总管——宦官小黄瓜捂着肚子一蹦三跳的从垂花门蹿了进来。

我浑身一激灵,手一哆嗦,鸟笼子差点就没拿稳当。

可是还是糟了。

我的鸟可是精贵玩意,身娇肉贵,脾气大,很难伺候,至少比我爹难伺候。

我爹冲我发脾气的时候大多是我从他那里要银票的时候。

他一般都会把手边不冷不热的茶水泼在我的脚下,沾湿我的鞋子边,然后一手指着我,另一手捶着书案大叫,“孽障!孽障!朕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

不读书,不长进,把外面市井无赖的玩意到学的精通,你说说你,除了不逛窑子,不赌钱,你还有别的没学到的吗?

一年那么多俸银都不够你糟蹋的!

花钱捧戏子,没钱了就跑到国库借!这次被清查国库的户部侍郎堵在朱雀大街要账,你就跑到后宫来找朕哭穷!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儿子?”

我爹气糊涂了,都不说象征他九五之尊的尊称‘朕’了,直接‘我,我’的就出来了。

我笑嘻嘻的说,“那不是您当年喝多了,就把我娘……”

“闭嘴!你这个孽子!!”

我爹窘的脸都红了,想抬手打我耳光,又够不着我,只能作罢,还愤愤不平的说,“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债,你是这辈子来我这里讨账的!你滚!今天我不想再看到你!”

于是他把银票扔到我身上,又飘落在地面上,内廷司礼监当差的小太监绿直忙给我把银票捡起来,拉着我出去了。

关殿门的时候我一般还能听见我爹在里面咆哮,他跟前的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李芳一直劝他,“陛下息怒,息怒。殿下只是少不更事。”

“什么少不更事?朕像他一样年纪的时候……”

我在外面接了一句,“都已经是那个孽子的爹了……”

砰!——

我面前的殿门被里面什么东西砸的颤了三颤。我摸摸鼻子,被早已经吓成了绿色面孔的绿直直接拉走。

这样的事情过去总是上演。

我虽然总是挨骂,可是总还是能把银子借出来。

我爹问我什么时候还他钱,我一懵,“父皇,我可是您亲生儿子!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花你的,拿你的,那还不是天经地义!还用还账?”

于是我爹又被气的快要背过去。

他除了骂我,打我耳光,向我脚下泼冷茶之外,似乎也没做过什么过于伤害我的事情。倒是我,不但总是把他气的牙根痒痒,还从他手心抠出很多银票,说起来,他并不那么难伺候,不是吗?

第2章

祈王府大总管小黄瓜这声音,简直就是雍京外面天桥那边专给人哭丧的。高音像竹丝一样纤细,高挑的百转千回的,把我笼子中的鸟都带歪道了,差点让我这只贵重的黄莺脏了口儿。

我稳稳笼子,看着我的鸟儿乖巧的呆在笼子里面,除了刚开始受到惊吓,现在它对小黄瓜的叫声充耳不闻,那高傲的架势端的四平八稳的,活像我弟文湛的太子傅——内阁首辅大臣,东阁大学士杜皬!

那老头有八十岁了,出身江南世家,江左才子,清流领袖。

不知道吃什么米养出来的人,他身穿紫袍,抱着肚子走的四平八稳的,活像他老家出的油爆阳澄湖大闸蟹,还是母的。

本来他也应该是我的老师的。

十年前,因为我爹想要省钱,不愿意另外再给我找一个师傅教我读书,就让我陪着太子读书。

我弟文湛似乎从半夜就开始爬起来读书。我则是睡到日上三竿,在杜老头马刀一样方正严谨笔直的眼神中,我打着哈欠,绕过太子,走向角落的书桌。

结果在第三天,在我想要把杜皬半花白的胡子揪下来一撮做毛笔的时候,被他赶出毓正宫,从此不再睁眼瞧我一眼。

后来又把提着礼物登门致歉的七品崔县令——我舅舅——轰出门外,我们之间就彻底没有往来了。

不过他孙子杜玉蝉倒是好人,很多年后的昨天,他送我一只名贵黄莺,算是祝贺我荣封祈亲王,开衙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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