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229)

哇哇哇!!!——

我没有想到,黄瓜哭的更厉害了。我被他哭的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哄也不成,最后只能任由他用我的上等湖丝袍子擦鼻涕。

我被他搞的半夜才能入睡。

他临退下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莲公子说的,夜雨寒凉,叮嘱我要把窗子关好。”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夜,今天一睁眼,就看见黄瓜哭丧着脸,爬在我的床头,好像一只干涩的豆芽菜。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外面鸡叫了。

喔喔喔!!——

“王爷……”

黄瓜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样子好像一只鹌鹑。

“王爷……我说了,您可千万别生气,也别动怒,也别伤心,也别……”

我一抓他的耳朵,颤抖着说,“怎么了?难道是我爹真的驾崩了?”

黄瓜听着就是一阵惊愕,“没有呀,陛下今天刚出关,奴婢刚抄了一份贺表给司礼监,恭贺陛下修道玄真,有所大成呢,没听说陛下龙归大海呀。”

我拍了拍心口,仿若一块大石落地。

我一扯黄瓜,“既然我爹没死,天还支撑着,又没塌,你不要一大清早就是一副被人往死里采花的衰样子过来叫我起床,让我一睁眼就看到你那张饼子脸,这是非常没有慈悲心的一个坏心眼的举动……”

“王爷,莲公子走了……”

我还在说话,可是却已经失去了声音,黄瓜说的话好像刀一样切割了我言语。

黄瓜的声音好像扒拉响的琴弦,不管我想听还是不想听,它都要自己颤动着,一直到再也产不起来为止。

“他说,如果王爷但凡念着一些往日的情谊,就不要找他,……他还说,他欠王爷他还不了,可是王爷欠他的,他会自己来拿,只是,不是当下……”

我不觉得他欠我的,我到觉得我欠了他许多。

我从来没有真心对待过他,连对文湛,对越筝的十分之一的心思都没有,可是我却总是口口声声说他是我的家人,不知道是在骗我自己,还是在骗别人。

然而他对我却是很好的。

他会在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拉被子,也会给我关上窗子,还会闯到小行宫去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大包子,他会发现我刻意隐藏在袖子里面被文湛扭伤的手腕,给它们上药,虽然他会把我的双手缠的像两个窝瓜。

他不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黄瓜,也不是拿着朝廷俸禄跑到王府做厨娘的凤晓笙,更不是和我血脉相连的文湛越筝。

他就是他。

那才是,一种像家人一般的感觉。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忽然想起来这么一句话,又似乎看到我的王府小院在分崩离析中。

文湛一进雍京,就被我爹叫进大正宫去了,羽澜跟着他回的雍京,却没有进宫,径自回家去了。我到嘉王府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正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吃鱼翅泡饭,看样子好像是在太庙吃了几天的青菜,被饿傻了。

他见我过来,就把手中的碗筷放在一旁,喝了口茶漱口,这才站了起来,到我跟前,和蔼可亲的样子很像大正宫朝房里面挂着的那副年画——一个大大的圆圆的大胖小子,横批写着一团和气。

“大皇兄来了,坐。”

他袖子一摔,指了指那边的椅子。

“奉茶!”

“大皇兄,我这里可没有一两金子一两茶的凤凰单枞,倒是有几两今年的明前龙井。至于是不是正宗的狮峰龙井,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杭州产的茶。谁不知道呀,明前的狮峰龙井,除了浙江的几位封疆大吏喝的到,在雍京城也就只有宫里和崔老板那里有了。大皇兄要是喝的不顺口,您将就一些。”

我笑着说,“瞧三弟说的,老崔那边做的是茶叶生意,不过坊间不是有一句话嘛,‘卖花姑娘插竹叶,卖油娘子水梳头’,那些茶叶都是他雍京茶庄进的货,一部分是给宫里的,另外一部分给雍京城里面像三弟这样的贵人的,这么好的茶叶哪里轮得到他喝?他不喝茶水,只喝白水。”

羽澜坐在椅子上,等着下人捧过来好茶。

他的性子随我爹随了个一模一样。

我爹风流,他也风流。

他这里有八个美婢,几乎一样的高矮胖瘦,又穿着盛唐年代的抹胸裙,梳着一个样子的堕马髻,戴着一样的金步摇。玉葱一样的手指捧着桤木做的托盘,上面安稳的放着青花瓷茶盏。

美婢把香茶捧过来,放在羽澜和我的手边,同时又在我旁边的小几案上也放了一盏。

想来他这里有客,却不知道是谁?

茶水都伺候好了,羽澜一摆手,周围人都退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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