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7)

他那个样子好像一个困在青楼十余年的艳鬼!

凄厉又绝望。

我的确又受到了惊吓。

我被吓的连忙后退,又后退,然后到门边,我正面对着文湛,反手打开门,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特别,像水,波澜不惊。

我有些害怕,因为他的眼睛里面有一种东西,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那就好像是雍京外面亘古不变的镐水,或者是岐山上绝美凄艳的桃花。我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可是又似乎远在天边。

那是不应该属于我的珍宝。

得之有愧,失之我命!

然后我迈过门槛,看着文渊阁里面的他。

他的背后是大郑王朝历先王的画像,一个一个神佛一般的悲天悯人,俯视人间,一个一个的功勋显著,名垂青史。早晚有一天,我爹也会被画成这个样子,挂在上面,早有有一天……文湛也会这样的……

他就跪在里面。

他还是活的。

我忽然有些真正的害怕了。

于是我连忙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似乎……背后有什么,一直纠结着……

后来有人对皇后说,皇上的做法对于太子叫做明贬暗褒!文渊阁,让太子去文渊阁跪着,文渊阁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仅次于太庙的神圣之所!那是供奉着历代先王手札文献的地方,那是我大郑王朝真正的龙脉,那是我……

总之,皇后知道文渊阁不是什么人都去跪着的,即使跪着三天差点饿晕,也是皇上的褒奖!也是荣耀!也是好事情!

于是,她想明白了。

于是,她不再找我的麻烦了。

于是,……

我很奇怪的是,太子究竟在发什么疯?

我把未来的皇上得罪了,可是谁也没有告诉我,我究竟怎么得罪他了?

还是我的内饰小黄瓜悄悄说,“端午那天,太子说邀您去看戏,您不是答应他了吗?”

我努力回想,似乎有这么回事。

端午前一天,他屈尊过来就说了一句,让我端午那天到东宫喝酒。可是那天我见人太多,他又来不及招呼我,我就没去。结果那天晚上回来他就炸了!

“就这事?”

我斜歪在长椅上顺气,我今天又吃多了。

我发现,太子的聪明已经不是我能理解的,他已经正式超越我,成为禁宫中仅次于我爹的聪敏人了。

我和太子似乎从那个时候起再也没有私下说过一句话。

今天,作为已经成为监国的太子,还是和我有过节的储君,并且离皇位几乎没有任何距离的文湛他亲自来我这里要账……我怎么样做才能赖着不给他钱呢?

第6章

太子这两年似乎都不发疯了。

他不发疯的时候还挺文静的。

眼神也没那么瘆人了。

雍京的早晨有雾气,我眼神又不是特别好,看前面花园子里面的人都感觉影影绰绰的。太子喜欢穿深色重色的一袍,今天他穿了一身墨红色的锦袍,乍一眼,很像黑的,我还以为他把自己的龙袍穿出来了。

袍子颜色深了,就显得脸白。

他本来长的就白,冰雪雕成的一般,好像太阳一出来就能把他烤融化了。

我到这么想过,可是我看过他在大太阳下面晒过整整三个时辰,现在还全须全影的活着,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顶多就是做做白日梦。

这两年太子变的挺多的,就跟换一个人一样。

他现在就像一个模子,按照司马光的那个石头脑袋想象的帝王样子拓印出来的。晚睡早起,不苟言笑,大眼无神,你永远别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情绪,说话一般都是一石多鸟。

现在的文湛简直就是帝王策表率中的表率。

太子这几年似乎也不戴软剑了,至少我没有见过他再拿剑,但是我却一定都不感觉到安心,因为他现在多了十八影卫!就是说,他一个人站在我面前,另外有十八个我看不着的家伙隐藏在周围,如果我目前乱飞小片刀,石头块,板砖,煤球,外加驴粪蛋,我也得忍着,不然就是一剑封喉,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蹬腿了,到时候只能到阎王爷那里讲理去了。

太子慢慢的走过来,脚步很轻,袍子角压在我园子的牡丹丛上,好像在云端飘荡一般。

我忽然感觉自己脖子后面发冷。

太子走到我面前的桌子旁边,看着我摆的几个白瓷碟子,漫不经心的说,“大皇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我连忙说,“太子殿下贵人多忘事,我们昨天还在微音宫见过。”

“是吗?”

太子一挑眉,有些不以为然。

“想来是我记错了。”

我心说,这能记错了吗?

昨天我就跪在他脚边,亲手从他手里拿过来加盖了传国玉玺印记的‘圣旨’,从此远离禁宫,不许再踏足后宫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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