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破城(网络版+出书版)(2)

大丧和登基大典过后,生活已经恢复了平静。人们原先做什么还在继续做着什么。子蹊在众人的面前对我很尊重,而他们对我也恢复了往日的奉承,但是这些当中或多或少的搀杂了些须的恐惧,是面对危险的恐惧,可子蹊显然不同于他的叔叔,他身上干净利爽的气质跟经历了五百年的陈腐王宫有一种格格不入,但却挡不住他的风华。

其实我几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权相的下场只有一个,我自然不能例外,而看到他,我就更加的明白。

我其实已经后悔了。

几个月就这样过去,群臣虽然已经看出来我不如原来那样得幸于郑王,可我依然是内阁首相,这一点不容置疑,所以他们没有也不敢在我的面前嚣张。

已经是深夜了,他还在看奏折。数盏明灯把这里照的光亮如昼。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一个阿谀奉承坐上高位的人是不会对这些烦琐政事很在意的。

永离,你对新州增加军饷怎么看?

我的名字是周离,字永离,子蹊称呼我字显示对我很亲近。

我想了想,新州巡抚是我的老师徐文长的门生,自然要帮一下了。

王,新州是军事要地,军饷自然要充足方可鼓舞将士之气。

可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请旨了。

我没有说话,等着他说完。

这是不是有什么,……,他看着我,没有说完。我听出了他的画外音,有什么,是不是我也可以分得一些什么。

永离,天天陪朕这样晚,很累的吧。

不累,王尚且如此,做臣下的怎么可以,……

他手一挥,第二次打断我的话。其实我知道他很不喜欢我,我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小人,一个弄臣,而他的确有了所谓的中兴之主的才华。

说他还是孩子,其实我也只大他一岁而已。

永离,还记得你那年中状元时,天街夸官好不风光。

哦,是。

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之间说到这些。

那些已经是六年前的旧事了,臣已经记的不是很明白。

是吗?他拿起龙案上的一杯冷茶,并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中。

王叔当年很欣赏你的才华,还让我们这些王族子弟学习你的文章。直到现在还记得其中的一些句子,工整,言之有物,当真是锦绣文章。不知道永离是否可还记得?

听到他说那个死在后宫的可怜郑王,就想到了他的那个悲惨的儿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真的欣赏我吗?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在玩乐之外的任何心思,因为那些都是我没有资格考虑的。在他的眼中,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可以给他神奇而美妙的享受,同时也可以使他的一切尽毁。

当年家父治学严谨,对臣的要求也是极严的。

听说当年你家那里曾经为了你而大摆宴席。

怎么他连这些陈年琐事也知道,子蹊洞察事情的细致首次让我感到有些恐惧。

是,家父很高兴。而且开了陈年的状元红,那是自臣出生就藏在屋子底下,就等着臣考中了后宴客用的。

状元红,现在很难得藏了十几年的酒,尤其是那样的极品。

王,要是喜欢,臣可以找到。

啪,他很重的把杯子放在桌案上,看着我。我没有看他,我已经跪下了,就在他拍桌子的时候,我的腿反射的跪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这个时候争辩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朕从不饮酒。半晌,他的情绪平复后用无波的口吻说话。

我不由的暗自叹了口气,真是伴君如伴虎,不知道哪句话就触怒了他。他的脾气很不好摸透,和原先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看见了他的龙袍,不由抬头,看见他就在我的眼前。他居然伸手扶起了我,等我站好,我才发现他比我还要高一些,身材虽然很瘦,可透出一种像剑一样的刚硬和鞭子似的韧,这样的人我怎么会把他当作是孩子呢?

夜了,你也回去吧。明日早朝朕不希望你精神不好。

是。我答到。

这六年来我就没有回过老家。三年前父亲让府里的小厮送来一封信,说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永离了,我的妖媚惑主,我的贪赃枉法,我的种种不是让他下定决心断了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他不允许周氏一族有我这样的不肖子。

其实他说我妖媚惑主,可传闻中的那些事情我真的没有做过。郑王对我没有逾越半分规矩,我们真的只是君臣关系,当然,也许多了一些稍微的暧昧,他毕竟对我有知遇之恩。从来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提及我的容貌,因为仅仅一次一个新选的官员在郑王面前说我要是女子就是绝代佳人,结果那个人被一杯药酒药哑了,并且发配到边疆。我不知道为什么郑王不允许别人这样说我,也许我毕竟是内阁首相,是他的肱骨之臣,所以要对我有尊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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