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为谁春(14)

「我爹怎么知道这事的,是谁说的?」

周离把从小跟着他的那四个人叫了进来,端着茶水慢慢问。这四个人跪了一溜,都低着头。外面门关的死死的,谁也进不来,也听不见。

「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老爷,似乎说不过去。」

一个人仗着胆子说,周离听了格格一笑,吓的他声音都没了。

「这才是我使出来的人呢。」

周离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惮惮衣服,走了。

后来雍京这里,他原先的四个随从就少了一个,没有人敢再问,也没人乱说话了。

「那个人呢?」

还是凤玉问了他一下,周离一笑,「打发他回老家给我爷爷看坟去了,你以为我杀了他?」

凤玉尴尬笑笑。

「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情意我会念的。再说,这种事,他说或者不说,都是两头不讨好。他不说我爹怪他,他说了我怪他,索性就让他得罪我了。不过也的确不能让他们再乱说话了,这里不比金陵,错一步都是麻烦。」

早上的时候龙泱会练武,原先不到日上三杆绝对不起床的家伙会陪着龙泱早起,说是陪着他练武,其实还是给他捣乱。周离会时常偷袭他,就是从他身后一跳,跳到龙泱的背上。

龙泱又不能甩掉他,原本想教他一起练,可是周离太懒惰,并且理直气壮的继续说,他是读书人,就应该四体不勤,气的龙泱没脾气。

周家现在的府邸有温泉眼,后面的花园中就建了一个竹屋子来收一池子水,作洗浴用的。周离曾经试过在温泉中袭击龙泱,结果每次都被他按住,狠狠把他洗干净,包好大丝巾抱了出来,让周离咬牙切齿,发誓要学武功要逼龙泱就范,可是武功太难练了,早起一天就让他头疼,索性放弃这条路,想想别的方法。

「阿桥,我肚子疼,你帮我揉揉。」

龙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帮你拿药,你等一下。」

「阿桥。」周离拉住他,「我胸口疼,你帮我揉揉。」

「那你捂肚子做什么?」

「阿桥!」

周离瞪着眼睛看着他,龙泱也这么看着他。

气死我了。

周离再次无力的把自己用被子包好,龙泱只是坐在他身旁,还是不会动他。

我的阿桥是胆小鬼。

哼。

谪仙楼号称雍京第一酒楼,打的是几百年的老字号,据说自从有了大郑朝就有了这个谪仙楼。

「酒菜味道很一般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

周离用筷子随便拔拉了几下菜,「不过回廊上面挂的那些字画倒是难得,其中几幅可都是千两黄金也难求呀。」

「阿桥,我们今天出来玩一天,你就别绷着脸了。」

今天是重阳,周离说要登高,结果显然他走不了路,又不骑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窝在自己背上,让自己从雍京外面背回来的,他又说先不回家,来尝尝谪仙楼的手艺,所以现在外面都是傍晚了,也下了一些小雨,龙泱还是陪着他在外面乱晃。

他们没有坐雅间,也没有用屏风遮挡住,三楼这里本来人并不多,坐在这里也清静。

木楼梯那边走下来几个人,四楼那里是专门为一些达官贵人准备的,那里的人身份极高。其中一个黑色衣袍的少年,看了这边一眼,忽然走了过来,周离抬头看他,是一个陌生的人。

似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面如玉,很清贵的长相。

「周离?」

少年是纯正的雍口音,手中摇着的是只有江南岁贡给宫中的白磁纸金边湘圮竹扇。

周离站起来,他不知道如何称呼,笑了一下说,「我是。」

「我见过你三次,不过你没见过我。」

少年笑着说,「第一次是你天街夸官,第二次是雍京那年被围,你骑马从前门过来,把我的车驾挡住了,而第三次,则是在新州,我看见你在法场上。」

「原来是如阳王殿下,周离失礼。」

周离也笑了,躬身施了一礼。

当年雍京被封军围困,周离从城外接信笺回京,快马在天街上飞奔,可是忽然看到一队人马把天街挡住了,当时他勃住了马,马还在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下来,据说那就是如阳王的车驾。

如阳王当时刚从禁宫出来。

如阳王子蹊,他的父亲原本是太子,但是不幸英年早逝,所以他的王叔登基,也就是如今的郑王。对于任何人,他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如阳王比一般的亲王还要尊贵一些,不过他当时很容情,撤开了人,让周离从自己的仪仗中间穿了过去。

周离一直想去拜访他,只是因为他不见外臣,后来周离到金陵做官,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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