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雪似玉的肌肤,那如兰似麝的气息,那如云似雾的眼神,那如歌似泣的呻吟,那如花似月的娇俏。
是水,是救命的良药。
他只想追,只想醉,才不管那是罪还是孽。
早在仁智宫那时,他就该下手的。
他吮吸着她的芬芳,心里懊恼的想着。
竟然便宜了那个傻瓜,这该是他的才对。
他搂在怀里揉搓着,恨恨而想。
他哪里比他差了去?
论学识,论样貌,论功业,论才智,皆是他上品。
她什么眼光?
竟然硬是喜欢那样一个人。
他哪里不好?
她要钱,他给。他要人,他给。她算计,他认。她威胁,他忍。即使她拿刀要他的命,他也算了。
可这番心思,换来的是什么?
冷冷一副心肝,全无半点情谊。
他心头发恨,手脚不知轻重。
身下的人咬着牙,暗暗的,低低的喘息呻吟。低沉沙哑的音色,仿佛稠纱滑过沉香桌案,要仔细听方才能捕获。
吻的重了,岔了气,她剧烈咳嗽,玉肢颤动,粉面灼红,乌发乱颤。
他这才惊动,心里有愧,但隐隐又含肆虐之意。压着那股狂燥,他搂着,轻手轻脚拍她背。
她喘着气,用手捂着嘴,撇着头,不敢看他。
“怕什么?迟早要习惯的。”他盯着她,低低说。
习惯?如何习惯?习惯什么?
她身形顿了顿,头垂的更低,手轻颤着,可怜兮兮的掩肩。
无谓却诱惑的抵挡,一刀剪断那好不容易才拉起的堤防。
他伸手一推,高大身影重重压下。
一入夜,风稍大了些。
宫人太监踮手踮脚抬了屏风,掩在榻前。
挡着偷窥的风,掩埋那一裘春色。
他一夜未归。
长孙眉心皱着,指甲划过梳齿。
“太子妃。头梳好了,用什么发簪?”身旁的宫人轻语询问。
她懒懒抬头,眼稍略过铜镜,无心去欣赏那精巧别致的新发髻。
他不在,梳与何人看?
伸手摆了摆,让宫人退下。
不用问,她也能猜到他去了哪里。
不在东宫,不在大内,那他也只能在那里了。
这种事也不是头一次了。
当年夹风雪而来的隋朝公主,怀揣着传国玉玺出现在秦王府。她遍明了自己的丈夫注定是身惹红颜,不可能只为她一人而笑。
她强颜欢笑,接纳下这个亡了国破了家的苦命公主。
同为女人,她理解是什么让这位公主坚强。
是他,让她自豪的男人。
接着而来的,是世仇之女,那个姓阴的女子,楚楚可怜,娇弱的必须依附强者才能生存。这副娇柔妩媚的模样惹他爱怜。
他爱,她也只能爱,接纳下来,好好照顾着。
他出征,攻下洛阳,建立奇功。
却带回一个矫健丽人。
身材高挑,容貌出众,落落大方。虽然是个寡妇,还带个孩子。但女人的心还是相通的,一个曾经苦难的女人,如今有了她的丈夫,生活才有了期盼。
她还是接纳了。
她的男人,实在优越,这些红尘债,难免。
他是大唐秦王,天策上将,多些姬妾也是该的。
做妻子的,怎么能心生嫉妒。
妒,不是个好女人该有的情绪。
她不妒,她只是……偶尔有些寂寞了。
承乾殿里需要他的人多了,能分到她这儿的时间自然要少了。她有些寂寞罢了。
幸好,她还有承乾,有丽质。聪明乖巧,萦绕膝下,添了欢乐,赶了冷清。
那段肃煞之期,他身处险地,常拉着她手,两两相望。
他眼里有她,她眼里有他,两颗心就是一颗心。
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他皆和她说,他不瞒她,他信她,他爱她。
这就足够了,她心满意足,她一心一意只有他。
逆取,弑杀,逼宫,她跟着他一路到底。
若他败,他亡,她亦不会独活。
胸口那包藏着的毒药,是她最坚贞的心。
他终究是他,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能靠自己的力量得到。
天下,只要他伸手,亦可取到。
如今他是太子了,她也成了太子妃。
却不快乐。
因那女子。
她不妒。
可她怕。
这和以前那些不同,不一样。
他这次不一样。
这次的她也不一样。
以前那些女子,姿色俱佳,才情亦高,然都有一颗爱慕他的心。
这一个,却不爱他。
她不能接纳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不爱他,便不知怜惜,不懂敬慕,更不可能与他共进退患难。
她不能把心爱的人交给那个女人无情伤害。
然而问题的症结却不在那女人会如何伤害她心爱的人?而是如何阻止他不去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