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娘子(80)

……

她刚进府凳子还未做热,汝南王派人请乔晓佳会面。

乔晓佳独自前往,在正厅见到威风八面的汝南王。总管再大也是个宦官,她下跪行礼:“叩见王爷,奴才晓佳奉旨贺寿。”

汝南王肃然地注视着她,开门见山道:“本王有些烦心事,你给出出主意。”

“王爷请讲。”

“近日来,贺寿队伍涌入吾汝南城,就说来者是客,可是也有本王不想见之人,你说本王该如何不失大体的拒绝会谈呢?”

乔晓佳听出弦外之音,不动声色道:“方才奴才路过回廊时见府中花园硕大,不如将寿宴摆在其中,位于花园高处的平台当属王爷坐,一来吹拉弹唱全院皆可欣赏,二来,将王爷喜欢的人,安排坐落于通往平台的道路之间。如此一来,所有来使都可以一睹王爷的尊容,而王爷厌烦之人欲想上前敬酒也要请挡在前方的亲朋起身让路,见状多半作罢。但谁都怪不得王爷安排欠妥,毕竟王爷的威名威震四海,来使越多越是证明王爷乃广结善缘之人。”

汝南王本是刁难小太监,却发现这主意不错啊,这比安排屋里屋外宴请宾朋更为稳妥。

思于此,他轻哼,道:“异想天开!哪有让挚友坐通道之理?”

“通道两旁的花草暂时移除,这工程并不大。再之后,您不说,府中下人会不说,王爷的挚友即便知晓也不会责难,既然如此,外国来使怎会知晓八仙桌下方的这片土地乃通道?莫非王爷要大张旗鼓告知来使?”

“你!”

乔晓佳急忙俯首致歉:“王爷息怒,奴才这不是帮您出主意呢吗?倘若您不满意奴才再想。”

汝南王猛地收回手指,玉峙仁的那张嘴就够惹人厌烦了,这小太监比他还得加个“更”字!

两人未说上三句话,乔晓佳又被汝南王轰了出来。

闲来无事,微风拂面,她在花园中散步。话说吧,一看汝南王就是个直脾气的倔老头,他能有何心机呢?她只是猜想,汝南王身旁定有得力干将,这位幕后军师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至于汝南王与玉峙仁如何结下的梁子,宫里宫外却无人知晓,或许知道,但是属于皇室机密,所以无人敢嚼舌根议论。

而客厅中,静默得有些压抑。

汝南王倚在椅边,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玉佩表面雕刻着烫金的小字——绝圣弃智。赠之儿。

此枚玉佩乃他赠予爱子玉峙之的生辰礼。记忆停留在九年之前的某个深秋的黄昏,当年满腹经纶的玉峙之只有二十二岁。当时的玉峙国皇帝,汝南王的亲大哥,听闻玉峙之聪颖过人,命玉峙之入宫为官,本是喜事一桩,玉峙之却在途中遭受不测,全体护卫无一幸免。

后来,汝南王派人全面找寻爱子踪迹,终于在血迹斑斑的草地中找到一块碎布,碎布块乃是玉峙之出门前身穿的长袍衣料,布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宫”字。

试问普天之下,敢挟持他汝南王爱子之势力,恐怕也唯有玉峙国皇室了!

于是乎,汝南王一怒之下率领大批亲兵杀入玉峙国主城讨人,可亲大哥一脸迷惘抵死不认。

话说到这,一晃九年了,玉峙之依旧是杳无音信,生死不明。老皇帝没过多久驾崩,他如今不找玉峙仁要人管找谁要?!

何况,当汝南王见到长大成人的玉峙仁之后,他超越同龄人的狡猾多变,沉稳冷静,更令他怀疑此乃一起预谋已久的谋杀案。

当然,这绝非汝南王妄加猜测,因为就在登基大典的前一晚,玉峙仁独自会见了汝南王,含沙射影道——玉峙之的命运也许就攥在您汝南王手中。

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逼迫他按兵不动的砝码!

同时证明,玉峙之或许尚在人间。

为了儿子,他唯有一忍再忍。

“之儿……为父想你……”

汝南王的眼角勾勒出深深的鱼尾纹,让人心情愉悦的或摧残心灵的,是血脉亲情。

……

另一边,乔晓佳站在高处观察汝南城的地势。汝南城与暮夏国同属于山脉国家,国与国之间只有一条不算宽的河流,如果联合出兵只需要半天功夫便可汇合。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入汝南王府的正门,她定睛片刻,刚欲躲闪还是被暮夏染锐利的目光抓住了。

暮夏染一边注视她,一边跳下马背,似乎在判断此人是否是经过乔装打扮的墨紫雨。

乔晓佳此刻也想起她并非真容示人,于是,她不以为然地盘膝而坐,双掌向上搭落膝前,合起双眸,摆出一副诵经念佛的造型。

稳健的脚步声靠近她的耳边,可她还没想好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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