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嫁到(58)

云箬亦是紧张得盯着柳言,柳言对他和善的笑笑:“你们不用费心找她了,恐怕现在她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了。”

重新……投胎做人……什么意思?云箬慌得放下茶碗便站了起来,因是心焦,茶碗也没放稳栽歪在桌上,茶水流溢出来顺着桌边流到了地下,他无心管其他,急急问道:“怎么回事?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柳言也不隐瞒,这才将那年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原来林如月曾经救过柳言一命,当时柳言只说要以身相许,林如月却一心想着四处流浪拒绝了。后来她果然遇见了真命爱人,可云箬家里死活不同意,两个人一心想要在一起就私奔了,林如月逐渐感到生活不易,夫君孩子油盐酱醋……生活折磨掉了她所有的惬意,苦了她一个文人功名没有,只能做些力气活贴补家用,有时还得让表姐接济,云箬是大家公子,两个人即使吵架也只是辩驳两句,然后冷战两日,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当然如果林如月身体健康,以后也说不准会怎么样,可偏就,她偏就得了肺痨。

这是会传染的,当柳言给她查出来的那天,她哭了,回想活过的二十多年,想死去的爹娘,想夫君孩子,就那么在柳言家哭了半天,然后她在不回家,也不让柳言告诉云箬,后来,就连勉强支撑着去见云箬都十分艰难,她咳血的时候,只觉得心都要吐出来了……

林如月为云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卖了老宅,将银两给了他,她与柳言演了一出戏,将夫君孩子扫地出门。

云箬走了之后,她也曾懊恼,也曾后悔,更曾经带着不像样的身子出去打探消息,可最终,也没能熬过那年冬天,柳言给她埋入了林家的祖坟,临死前,林如月想孩子想云箬,还叮嘱柳言过几年,等云箬想开了些,一定要去找他们,告诉他真相,也好带孩子回来看看她……

她说,等那时候,云箬也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她说错了,云箬还是那么伤心,他手脚冰凉,只觉得想哭又想笑,原本以为的负心人,变成了痴情人,原本以为她风流快活以为她忘恩负义,结果呢,结果她悄悄走了,他就连抗议的资格都没有,可是,他能不能说,他宁愿守着她!

云箬祖孙要在临海住上几日,柳言也说会让人送他们回乡,尽管云箬拒绝,阮今朝还是留下了些银子和带出来的护卫,她掉头回京,只两个护卫随车而行。

离开临海,她沉浸在林如月的故事里久久不能沉醒。

苏伊将那个少女打发走了,也不知交代了什么,当时今朝就站在马车旁边,她偷眼瞧见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她,说的什么竟似与她有关,不过她也懒得纠结于此。

只这马车里面,孤男寡女的就剩下他俩,似乎有点不妥,她总觉得不妥,浑身都不自在。

苏伊倒没觉得不妥,他胸口处有剑伤,在那少女走了之后竟然还想让今朝帮忙上药!还好阮今朝警惕心高,一见他在车内拉扯腰带就立马转过身去,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惹来他低低的笑声,她懊恼不已,干什么非要带上他!让青君知道了又不知要生多少闷气!偏这人,就像是挑战她的下限一般总是招惹她,也怪不得她自动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归到了毫无羞耻心的那一类去了。

到了城镇,今朝又雇了一辆马车,她将这尊大佛留在了自己的马车上,自个坐了小车,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出来的时候,想着连散心都有了,结果人一离开京城,心里空落落的,她睡不着的时候就想青君,一边骂自己犯贱一边想,随口拿了镇上买的干果吃了两下,只觉得口中无味,她着急回去,也不留宿,只在马车中一直窝着前行,苏伊这两日倒是老实许多,今朝不得不又多了些猜测,想探究一番,这么美的人,不能是无名小辈,怎么还认识阮家,偏就没见过呢!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想知道他底细的念头愈发强烈,走了大半日,也该停车喂喂马,阮今朝一掀车帘喊道:“停车!歇一会吧!”

两辆马车都停了下来,车夫凑到一起歇着,她拿了车上的水壶走到自个的马车前面递上去说道:“喝水吗苏公子?”

苏伊的声音细如蚊声,带着些许的不适,就像是故意隐忍,今朝愣住:“你怎么了?”

“没事……”

他越说没事,她越不信,这两天她一直在车中不愿出来,根本没在意他怎么样,阮今朝手执水壶,赶紧上了马车,她钻进马车,只见苏伊仰面躺着,在昏暗的灯火下,他闭着眼睛,表情很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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