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咒(117)

他好奇的看了眼董错,俩人凑近了几分,才看清ròuròu煞有其事的站在前头,硬是刻意将自己打扮的像个夫子,那些孩子们正在摇头晃脑的背着诗。

“锄禾日当午,云龙是英雄,谁念盘中餐,粒粒是他种……”

珏尘觉得自己彻底的败了,在听清那些孩子们背的内容后,实在没有办法假装若无其事。亏他一听说有昶军来过,就立刻担心起她的安危,而她居然在这里悠然自得的领着一群孩子歌颂自己。

“哈哈哈,凌珏尘,你运气真好,实在是好……又丑又笨……我不想死,你留着吧,我不要了。”

“珏尘,别气馁。是福气,这绝对是你的福气,你捡了个活宝。”

董盎终于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拉扯着马盅,俩人一唱一和的调侃着面容抽搐的珏尘。相比之下,董错就含蓄了很多,硬憋着,双肩不住的颤动,脸也涨得通红,可为了给珏尘面子,他抵死都没有笑出声。

“珏尘,回来啦!”

震耳欲聋的笑声,很快就引起了屋里头众人的注意。孩子们纷纷转过头,不明就里的跟着一起笑,ròuròu在见到珏尘后,也笑开了。早忘了自己是自告奋勇说要教孩子们的,什么都不顾的就丢下一切跑出去了。

“冷吗?”在听到ròuròu这带着几分嗲音的叫唤后,珏尘立刻就把刚才被众人联合取笑的尴尬给忘了。旁若无人的为她把衣领又拉紧了几分,看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关切地问。

“还行,三傻子在屋子给我加了炭,可暖了。”说着,ròuròu伸手探向衣兜,掏了半晌,折腾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昶军来了两个人,送来这个,说是给你的。”

珏尘接过信,端详了会,才不急不缓的拆开。气氛瞬间就变得肃穆了,没有人再说话,那一双双眸子都齐刷刷的盯着他手中的信。

“说什么了?”马盅挫了挫手,取着暖,迫不及待地追问。

“下个月念修和公主大婚,邀我们去。”收妥信后,珏尘才轻回道,脸上瞧不出是什么表情。

这回连马盅都安静了,想也知道,这邀请绝非是善意的。言不准就是个鸿门宴,可终究还是没人能料准念修究竟在想什么,也不能就这样贸然的拒绝了。一时大伙都有点茫然了,静静的等着珏尘开口。

安静了须臾,珏尘终于说话了:“我饿了,先吃饭。”

这反应是谁都没料到的,面面相觑了会,倒是ròuròu率先嚷开,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好,我去叫三傻子,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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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春已是盎然生机,空气里有浅浅的夏意,黄昏天际慑目的红,日薄西山,几分苍凉。

呈州的公主别苑是早先怀帝时出资建的,奢靡一时,重金请了蓟都的叠山巧手。这别苑便也以假山而闻名,参差的太湖石垒出山林野趣。假山顶,是仰止亭,全宅的景一览无遗。

念修斜靠在亭柱边,出神的望着远处。腰间环佩轻晃着,触上柱子,时不时的发出声响。

“信送到了。”左沅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几缕清香。

身后婢女小心翼翼的将糕点茶盏安置在桌上,轻身退离。

“嗯。”念修应了声,懒懒的调回目光,扫了眼左沅,视线最终落在了手中正在擦拭的剑上。

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剑,比不上珏尘手中的那把刀,锋利、独特。近来的念修却喜欢上了这柄剑,上头染过他的血,也染过ròuròu的血。

“他们会来吗?”左沅有些不耐的斜睨了眼念修,他天天都要拭剑,除此之外仿佛再无其他事要做。

她要的是一个可以为她夺回一切的男人,而不是眼前这样颓废的余念修。

“也许吧……”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终于是把左沅给激怒了,她猛地拧起眉:“什么叫也许,既然没有把握,为什么不听我的,先跟朝廷联手,除了凌申军?”

“我不了解晋王,可我了解凌珏尘。”他不做冒险的事,跟晋王合作有太多预料不到的事,他掌控不了。

“罢了。”很快的,左沅就平静了下来,她没有选择了,眼前愿意帮她的只有这个男人:“我可以给你足够支持,你放手去做便是。只是余念修,你必须清楚,下个月你要娶的女人是我,忘了她。”

闻言后,念修着实有想讽笑的冲动。忘了?有太多事他忘不了,盈夜、ròuròu……都是镌刻在心头的伤。直起身子,他嗟叹了声,眼神锐利的看向左沅,骨子里透着几分泯灭不了的傲气:“公主,你也必须清楚。天下间没有两全的事,我娶你,只是因为我们都需要,只有彼此唇齿相依,才怎么都背离不得。呵,我不会忘记答应过你的事,也不会忘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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