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娘子(23)

“对了,越浩呢,留在丝栈了吗?”静下来了,夕蕴才发现,越蒙是一个人带着钱小弟回来的。

“哦,益州分号临时有事,他赶去处理了,应该会尽快回来的。”

“这样吗,怎么也不知会声,真是的。”夕蕴自言自语开了,想到他一夜没睡,也没来得及整理些更换的衣裳,就这么走了。

越蒙只以为她在抱怨,笑着宽慰道:“事出紧急,来不及回来说了,别太放心上。”

夕蕴没有再说话,不着痕迹地叹了声,暗自担心着展越浩。尽管不知道益州分号出了什么事,但最近外头的风声,她还是清楚的。监察御使严打商人,弄得人人都神经崩得死紧,就怕被查出些什么。话说白了,扬州那几个较有名望的商人,哪个又没些什么呢?

“从商少爷他吵了一天,滴水未尽,兴许是没有力气了,第二天中午就不闹了。二夫人去看过一会,被二爷拦住了。老奴刚才去看了下,少爷他睡得正沉呢,紧抱着夏夫人的牌位。”

已经三天了,展向东每天都按照夕蕴的吩咐,去祠堂看看从商,跟着回来汇报。心疼多少是有点,但展向东也清楚,夕蕴这么做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当真为了从商好。那个孩子,实在被大家伙娇惯坏了,这么下去,往后大了总会闯祸的,更别指望能如当家的那般独当一面了。

“没人去信通知越浩吗?”呷了口茶,夕蕴笑问。

“有,二夫人写了信,不过……”

夕蕴暗笑,这老管家无论何时都是对答如流的,没料,竟还有事让他吞吐了起来。

“东叔怎么不说了?”越蒙好笑地翻看着账册,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这……”展向东依旧还在犹豫,眼神若有似无的偷撇着夕蕴。

“不过信虽然回了,却不是展越浩回的,而是名动益州的歌妓陆仪cao刀的。”玩闹的兴致渐渐消了,夕蕴哼笑着代替东叔把话给说完了,“你们这一老一少还真是无聊,我就不信以东叔头脑,要是真想瞒我什么事,还会故意露点端倪出来。东叔,他是不是在歌妓身上挥霍了不少银子?”

夕蕴也不是傻的,如果不是用了不少银子,东叔也不会刻意露出口风,勾起她的好奇心。

“银子确实用了不少,不过……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展向东当然也不是老糊涂了,他不过是想借夕蕴的手,让当家的别再挥霍无度,倒也不是想刻意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什么益州分号突然有事,原来是偷偷狎妓郊游去了,你们当家的精力还真旺盛呢。”夕蕴仰看着梁上的隼卯,若有所思:“去找人备先饭菜,我一会给从商送去。”

“啊?”

这声惊诧的疑问声,同时从展越蒙和展向东的口中溢出。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这是怎么也料到的,原以为夕蕴至少要破口大骂许久,才会把话题饶回从商身上。

“啊什么,快去啊,万一那孩子撑不下去了怎么办。”事有轻重缓急,这点夕蕴还是分得清的。

等到饭菜备好后,夕蕴只带着如乐就朝祠堂跑去了,守门的家丁见了她,惊讶了会,才赶紧跑去打开祠堂大门。印入夕蕴眼帘的,是那团蜷缩在祠堂正中央的身影,夕蕴的心还是禁不住瑟缩了下,鼻腔酸涩。支开了下人,她亲自端着饭菜走近从商。

从商的睡眠很浅,听到声音,吓到了猛地挣扎起身,胡乱挥着手,躲去了角落边。这模样,更让夕蕴难受,她放下手里的膳食,点亮了烛火。

“之前的胆去哪了?没出息,怕成这样。来给你送饭菜的,先吃些再说。”

从商艰难地眨着眼,安静了下来。渐渐适应了光亮,才快步朝夕蕴奔去,早已饿昏的他,顾不得这饭菜究竟是谁送来的了。只随意地在地上坐下,狼吞虎咽了起来,边吃,边大哭着,饭粒呛住了,他又是一阵猛咳,样子很狼狈。

“吃慢点,先喝口水。”

看从商的模样,夕蕴忍不住大笑,细心地递上水给他,顺势替他抚着背。

警惕地犹豫了会,从商最终还是从夕蕴手中接过了那盏茶。

“膝盖疼吗?”夕蕴关切地问。

从商猛点头,想起了这几天的委屈,泪又涌开了。

到底是个孩子,夕蕴转过他的身子,亲手替他梳着凌乱的发,“真没用,跟你说过多少回,男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落泪。上回那个丫鬟,被你打成那样,也没见哭得那么凶。”

“她……不是已经好了吗?”从商扁起嘴,紧握住茶盏,生怕夕蕴提起这事,是为了再次责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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