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萧子漠突然开口道。

“辽人要过江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我问道。

“王爷什么打算，子漠便是什么打算。子漠要的，日后一定会得到。”萧子漠轻声道，俊朗的表情显得十分认真。

我笑了笑，没有开口。

我和萧子漠走到京城的城墙边，石瑞正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远处的城墙，看到我们，似乎一愣，而后走来行礼道：“林王千岁。”

我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王可有空，一起喝一杯。”石瑞开口道，我笑道：“石大人如果请客，当然可以。”

“这是自然。”石瑞笑道，脸上表情十分庄重。

我们到最好的酒楼去喝酒，那里依旧繁华，但是往来之人，却已经不多了。

等菜之时，石瑞看着我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恐怕走不了了，想走也走不了了。”我轻笑着说道。

“……王爷，你后悔过吗?”石瑞突然开口这么问我，我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王爷，其实孟大人没有背叛你，你们的计划早就传到了孟长青的耳中，那天四周都是他的人，如果梦大人不动，你们恐怕都四五葬身之地了。”石瑞又开口道：“孟大人这一生最重视的恐怕就是王爷了。”

“不止是这些，他还重视自己的名声和权势。”我开口道，看着石瑞：“你后悔过吗?”

“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先皇交代的，只是可惜，力薄，挽救不了时局，人生若是能重来一次，我到宁愿自己没有被先皇所救，安安分分做一辈子平常百姓。这辈子是不行了，我准备和这个城门共存亡。”石瑞说道最后哈哈一笑，我也笑了笑。

酒菜上来之后，我们三人抱着酒坛子痛快喝下。

后来，在最后那场惨淡的战役中，石瑞坚守着自己的责任，站在城门中，最后在内外夹击时也没有放弃自己的诺言，与这个城门共存亡，染红了大齐京城的大门。

我和石瑞喝的有些醉了，石瑞拍着我的肩膀道：“林王，你生不逢时。”这是我记忆中石瑞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听了哈哈大笑道：“石瑞，历史上，你是枭雄，也是英雄。”能屈能伸的英雄，这个大齐最后一点安稳日子是他保护出来的，说心里话，我有些佩服他呢。

我是被萧子漠抱回王府的，我知道，我是醉了，但是，我脑子里清醒的很。

我闭着眼睛，而后感到一道温热覆盖在我嘴唇之上，我没有动。意思开始昏沉，觉得自己有些东西开始记不起来了。

27.天下

翌日，我醒来，头很沉，很重，萧子漠在庭院练剑，我看着他，没有开口。

“王爷你醒了，醒酒汤在屋里，你喝了没?”流光闪过，萧子漠看到我，走上前道。

“嗯。”我突然发现，萧子漠在我身边，从来都是以平等的身份与我谈话的，他从来不称自己为奴才，无论何时，他给我的感觉是我们两个平等。

“王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萧子漠皱眉问道。

“我只是在想，这座院子，恐怕没过多久就不存在了。”我道。

“……王爷何必如此沮丧。以往任何时候，王爷都没有放弃过不是吗?”萧子漠道。

我看着这座空荡的院子，轻声一笑道：“这座院子里，没有一样东西是我的，人不是先皇留下的，便是皇帝和孟国丈派来的，我在这里动弹不得，稍有不慎，便是惹祸上身，有些时候，真的觉得是累了。”

“……王爷，在子漠心中，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萧子漠看着我说道，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次，我真的是累了，以往和孟长青争斗，我所依仗的不过是先皇的宠爱和孟长青对先皇的忌讳。

杀了琪儿，那实在是天下的幸运，我以为齐瑞登基，一切便都好起来，谁知，事故早就埋下来，只是我还不知。

跟在我身边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真心想帮我的，我偌大的王府，那么多人，能真正帮我的，就只有一个我半路上捡到的萧子漠。处在这么一个体面的王府里，我什么都做不了。时时刻刻有人盯着你，那种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也忍了这么多年，可再怎么用力，大齐就像这个林王府，从里面已经腐败透彻了，我无力回天……

到了九泉之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皇。

“……子漠，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我闭着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