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137)

“啧啧,这就叫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阿贵在一旁幸灾乐祸。

“那是因为我腿长。”桓乐依旧倔强,甚至不怀好意地扫了眼阿贵的小短腿。

阿贵登时被气到锤地,腿短怎么了,腿短没妖权吗?腿再短也是有骨头的,别说扭脚,就是断腿都不在话下。

等等,这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阿贵正是被气糊涂了,一时间脑子都有点短路。这时岑深拿着冰袋走过来,面无表情地丢给桓乐让他冰敷。

桓乐双手接过冰袋,却没动,眼巴巴地望着岑深:“阿岑。”

岑深无动于衷。

桓乐在沙发上直起身子,“阿岑我脚痛。”

阿贵:“那是你活该。”

桓乐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眨巴眨巴眼讨好地看着岑深,那眉头一耷拉,变脸比川剧更专业。

“阿岑你真的不哄哄我吗?”他伸手抓住了岑深的一根手指。

没错,就是一根手指。像几岁的小娃娃抓着妈妈的手指一样,轻轻摇了摇。

阿贵暗骂一声不要脸,但这招真的管用。至少岑深看着这样撒娇的桓乐,觉得他很可爱,是真的可爱。

尽管他已经成年了。

尽管他个子那么高。

尽管他在床上完全是另一幅面孔。

“给我。”岑深向他伸出手。

他的意思是让桓乐把冰袋给他,但桓乐直接把自己的右手递到了他掌心,莫名让岑深想到了训狗的短视频。

别人家的大型犬也是这样的,说握手就握手,乖得很。

哦,对了,这些视频是乔枫眠发给他的。

乔枫眠好像很想和他做朋友。出于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恶趣味。

“咳。”岑深稍稍别过了脸,纠正道:“冰袋。”

桓乐这才把冰袋递过来,好像刚刚真的只是他会错意一样,表情特别正经。其实他还想试试拖下巴的,如果岑深不戳破的话。

岑深拿过冰袋,蹲下来给岑深敷在扭伤处。冰袋很冰,衬得岑深比常人要凉一些的指尖也温热起来。

桓乐很享受岑深的照顾,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又把冰袋拿了回来,“我自己来啦。”

说着,他又把岑深的手放在掌心焐了焐,深怕他被冰袋冻着似的。

阿贵看不下去了,自叹弗如,转身就走。但不论是岑深还是桓乐都没理他,在这场三个妖的电影里,一只龟是注定没有妖权的。

“好了。”岑深收回手,他要去看书了。至于桓乐的伤,如果这点也算伤的话,那医院估计得塞满人。

果不其然,他转身一走,桓乐就又跟了上来,步伐轻快,一点儿没有伤到不能走路的样子。但岑深不说破,桓乐不害臊,任凭表演再拙劣,这场戏依旧能演下去。

这是独属于两人的小情趣。

八月,酷暑。

岑深的修复工作再次陷入了瓶颈,桓乐时常去商四那儿刷存在感,但关于柳七的事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原因无他,江湖上虽然有柳七的传说,但柳七留下的踪迹实在是太少了。任凭商四手段通天,也没办法。

更何况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让人欣喜的是,傅先生的回信终于寄到。因为信件太过重要,所以前来送信的仍是东风快递的青鸟。

岑深没急着拆,问:“只有这一封吗?”

青鸟摇头,“当然不。四爷也有一封,不过这就跟你没关系了。”

“多谢。”岑深点点头,没再追问。

等到青鸟走了,他重新将目光放到手中的信上——信封的封面上是四个漂亮端正的钢笔字,虽然字数不多,但也可看出大师风范。

岑深亲启。

没想到傅先生竟然真的给他回了信,还是专门给他的。

岑深不禁有些激动和忐忑,这对于任何一个匠师来说,可能都是一件无法保持冷静的事情。那可是傅先生啊,如今的匠师界里唯一还活着的传说。

更别说这里头可能还装着修复阵法图的“钥匙”。

深吸一口气,岑深的神色恢复平静,这才拆开了信。信很厚,足足有五张纸,开篇便直接明了的道出了阵法图的问题,简单易懂、极其专业。

岑深拿着信纸的手不由收紧,专注的盯着信上的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错过。十分钟后,他粗粗将信扫了一遍,心中已掀起了惊涛。

傅先生不愧是傅先生,如此见地,非常人所能及。

这才是一个大师真正应该拥有的水准,比起柳七的剑走偏锋,傅先生的知识之庞博、见解之深厚,令人咋舌。

岑深有种预感,有了这封信,距离他修好阵法图的日子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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