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19)

“嘭——”一声末了,房间门也被关闭。

那面房间里的玻璃小幕墙,化作天河倒影,将整座城市的夜景凸显出静谧。午夜已至,不少人家已熄灯入眠,有些房间的窗户暗着,里边似有烛影绰绰,像在诉说种种隐秘□□。

刃唯回过神,侧脸剪影在黑暗中投射到床头上的背景墙。

他眨眨眼,说,“啊,停电了。”

下一秒,他靠近成景廷一些,“我怕黑。”

成景廷在黑暗里努力平复着笑意。他略带凉气的手此时有了些温度,轻轻摸上刃唯的肩,安慰性地拍了拍。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让齐流把房卡取了?

成景廷手段通天,这X酒店里发生什么他都知晓。刚才感觉到是有人把插卡取电的卡拿走后,直接就猜到了刃唯下一步动作。

现在,刃唯正靠着自己,不算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四周一片漆黑。

成景廷长叹一声,笑道:“怎么会怕黑。”

太黑了,刃唯不好意思抬头,更没看到这一抹笑,他见成景廷居然不躲也不说别的,紧张的情绪淹没过喜悦,“我就算是男人,我也有怕黑的权利啊。我还爱吃草莓呢,喝奶茶还得加珍珠的。”

“那你,”成景廷任刃唯偷偷地抱着,艰难出声,“会哭吗。”

刃唯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肩膀抖了几下,回答道:“哭?我不哭的,除非小时后摔跤,长大了亏钱,被我爸赶出家门我都不流眼泪的。”

他说完,胆子大了些,抱得也紧了,“你身上,好凉啊。”

他看不到,成景廷在黑夜里的眼神——危险又落寞。那双眼流转过他头顶的发旋,又过了他脖颈后那根反骨,慢慢落至他的背。

是啊,你从来不哭。

你当年长安花下少年郎,春风得意,作为武状元挂帅出征,为我血战沙场,身中三支穿心箭落马坠亡,不哭。

后来,你在北平梨园衣香鬓影,为我暗探谍报,被发现后三枪取命,不哭,

现在,你在黑暗里抱住我,告诉我你从来不哭。我开始想,是你真的不爱哭,还是当年都来不及哭?

你的唯,哪里是‘唯爱门前双柳树的唯’——

明明是‘别后唯所思,天涯共明月的唯’。

思及此处,成景廷忍不住将掌心抚上他的背。然后,他明显感觉,刃唯僵住了。

成景廷的手劲有力,刚好给了他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刃唯脸皮厚,带着成景廷往窗边的小角落里挪步,鼓起勇气抬头,没话找话道:“成景廷。”

不能在一起抱太久,成景廷本想礼貌性地推开他,动作却因这一声停住了。

“你真好看,很有礼貌。我这么个招人厌的客人,缠着你这么久,你还会顾我安危。你逼着我走的时候,我挺开心的。是因为担心,对么?谁会不想做生意啊,我多住一天你还有提成呢。”

刃唯絮絮叨叨,耳朵红得发烫,“我性子浪,都没什么人管我。酒店我住习惯了,所以我想住这儿,我喜欢X酒店。”

更喜欢你。

他咬咬牙,把这句吞下去了。

其实吧,刃唯挺自卑的。

长期得不到家里重视,所以他在外作风张扬,什么都想去做,又怕什么都做不好。家庭看重事业,父亲对他过于严厉,母亲对他疏于管教,姐姐又什么都要与他争个上下……他听说,做生意的人迷信,小时候自己就被所谓的“道士高人”算过命,说这小孩儿天眼未合,命中大劫大难,是值年凶煞。

简单点说,丧门星。

后来刃唯“不负众望”,果然长成了歪脖子小树苗。

成景廷听得难受,心底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就在这时,卫生间忽然传出一阵异动。

“咔嚓,咔嚓——”

细微的咀嚼声传来,在静谧的夜里被放大无数倍。

刃唯刚想去看个究竟,嘴里一句“我”才骂出口,整个身子被成景廷拽回怀里,用手臂死勒在身前。成景廷迅速钳制住他乱动的手,粗气直喘。

成景廷低头,在他耳畔严厉命令:“别动。”

这两字一出口,成景廷冰冷的唇都磨蹭上了刃唯的耳廓,后者浑身一颤,没出息地软了半边身子,红透脸颊,不敢再动了。

卫生间里的异响还在发酵:“咔嚓——”

过了没几秒,声音止了,咀嚼声换作脚步声,越来越近。

刃唯猛地被成景廷挡在身后,就是如此高大的黑色背影,在暗处遮得刃唯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像短暂性失明般,紧紧抓住成景廷的手臂,喉咙堵塞住了似的,说不出话。

仅十秒不到的时间,刃唯被成景廷放开了。

放开之后,屋内台灯亮了,光线通透,照清了成景廷那张冰封似的脸。他正侧身站在房间里,胸前一阵剧烈起伏,脖颈处又显现出了惹眼的紫黑色血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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