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31)

“不用道歉。”刃唯解释完,还是生气,在心底默默为决定为自己和成景廷点一首《说散就散》。

前奏还没开始默唱呢,里边儿成景廷又开金口了:“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算了,还是不散了。

刃唯抬手,将掌心紧贴住门,踮脚看猫眼。望见里面一片黑,刃唯说:“成景廷,你怎么不开灯?”

他才说完,成景廷把灯打开了,说:“回去吧。”

走就走!刃唯本来就心气高,接二连三被轰,干脆一抹屁股就走了。

费尔曼的走廊宽敞是宽敞,但由于建造时偏西洋风格,两边门格局较窄,他一个人走在深色地毯上,竟然觉得太过于安静。

还没到电梯口,刃唯反悔了,觉得不该留成景廷一个人在这儿——自己作为主人,也应该请他吃点儿夜宵吧?听说最近来了新的苏式主厨,做的面很不错。

“成景廷,你饿吗?”刃唯敲敲门,小声地说,“我请你吃面。”

等了五分钟,没有任何回应。

刃唯去看猫眼,里面灯还是开着的。

他又敲门,“你如果要睡觉了,就告诉我一声,你不要不理人。”

还是没动静。

刃唯有酒店常备的卡可以刷开客房,这下直接掏出来把门刷开一推——刃唯愣在原地。

床上空荡荡,浴室空荡荡,落地窗边儿深褐色的厚重窗帘规规矩矩地垂坠着,衣柜里浴袍摆放整齐,压根没有谁动过。

刃唯喉咙一紧,眼神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轻地喊:“成景廷?”

人呢?

第十四章

白荷发现,她老大有点儿变化。

越来越有人情味不说,还知道让他们休息休息放个假了。以前成景廷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成景廷正在前台交代事宜,说等会儿刃小少爷的房间要怎么安排。自从那一天成景廷顶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去了费尔曼之后,回来整个人都“柔和”不少,以往的锐利化作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

又像是累了。

成景廷那晚上凭空消失后,刃唯快一个周没来X酒店找他。

他回到X酒店时,头已经开始发晕,天知道,他压根儿是不能离开X酒店的。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人来人往”的江湖气聚集之地,却是他永久的牢笼。

是破不开的梦。

成景廷把自己关进房间休息了两三天,才终于补充好体力,再次出关。为此姚总监很担心,说他为了这么个叫刃唯的小子,耗了太多心神。

成景廷一闭眼。

当年,侍奉在他身边的人早都不在了。姚总监又是个管外部的,对他的私生活并不太了解,况且那一世刃唯身份特殊,成景廷更是藏着掖着,唯恐他的刃唯让人看了半分去。

这一生等待的岁月太过漫长,成景廷在这一世第一次见到刃唯时,心都还是冷的。

直到今天,他看到那年刃唯画的画、刃唯拍的照片、刃唯用过的奶杯、刃唯喜欢光脚踩着撒欢儿的地毯——还有那年,被他们靠着第一次接吻的那扇窗。

那两只被刃唯说成“水牛”的小马驹,是他曾经为刃唯养起来的小赛马。

成景廷私心,瞧他像第一世身披铠甲策马纵沙场的骁勇儿郎。

第二世是一九二二年了,民国十一年。

那会儿人爱玩,花样百出,富家小公子哥爱养马,自从第一处赛马地建成之后,跑马场上的风沙扬尘就没停过。

刃唯拿着笔,画了个四不像,还说这是他的坐骑,要带他腾云十万八千里。

后来,他没能殁在天空,倒是被人堵在深夜巷口,死得壮烈,又静寂无声。

从那以后,成景廷再听不得枪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成景廷在这趟随刃唯去了费尔曼酒店之后,慢慢在回忆中复苏的。

“床头放一个枕头,他一个人睡。被子拿厚一点的,他冬天贪凉。衣柜里放五件浴袍,床垫换软的,能陷下去那种。”成景廷边说,蛋黄酥边记,前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吩咐,“酒柜里的洋酒全拿掉,换成果汁饮料。”

“……”蛋黄酥一边擦汗一边咳嗽,都已经这么熟了?

上几垒了啊?!

他磨磨蹭蹭地,又不敢问。

“对了,窗户给钉死了。门口轮两位安保站岗。”成景廷说。

蛋黄酥说:“安保……大人,要那种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

成景廷沉默一阵,说:“要我们看得见,但刃唯看不见的。”

蛋黄酥浑身发凉,“那些想加害刃唯的鬼都是哪儿来的?”

成景廷看他,目光锐利,“你害怕?”

“呜,我怕鬼。”

蛋黄酥说完这句就被旁边的白荷打了一巴掌后脑勺:“你自个儿不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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