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愁(151)

那是人与人之间能够达到的最亲密的姿态,交颈缠绵,骨肉连结,以至白首不离。

景砚长大二十多岁,并非没有欲望,只是克制,觉得他的小玉还未准备好。虽然小傻子年岁都快二十了,可实际上还懵懵懂懂,恍恍惚惚,什么都不太明白。

他可以忍耐,可以等待,前提是乔玉不明白。

可乔玉现在明白了。景砚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乔玉,他已经有青年人的骨骼体态,眉眼秀致,睫毛微微垂坠,落下一片青灰的阴影,模样却更动人了。他长了一头鸦黑色的长发,稍稍披散,像是流淌的墨,浑身上下的皮肉如玉石一般白且莹润。

连每一截骨头都是匀称且美的。

而这样的乔玉,正勇敢的,柔顺的,满是害羞的等待着景砚与自己做世上最亲密的事。

是了,他既是害怕,既是羞怯,可这些都完全抵不过对景砚的渴求。

景砚只向外头吩咐了一句,锦芙就将早就准备好的浴桶物什送了进来,她悄声退了出去,仙林宫的灯火忽然灭尽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半开半阖的窗户终究合上了,有簌簌的风声。

一切雨歇云收。

乔玉累的厉害,他浑身上下几乎动弹不得,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和话文本子里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也不想吃。

虽然痛,虽然难过,虽然哭完了眼泪,乔玉心中都是欢喜。

这欢喜与从前的每一种都不同,无话可以形容,无话可以描述,里头有许多安心与快活,却又不仅仅如此。

毕竟是同自己最重要的人做了最亲密的事。

乔玉抬起沉重的手,揉了揉眼睛,困的几乎都要睁不开了。

景砚低头,安抚似的吻了吻他,温柔道:“别急着睡,我替你洗个澡,再喝一碗汤药,否则明天不舒服。”

乔玉很乖很乖地点了头。

他就这样伏在床上,忍着困倦,眯着眼瞧着在下面忙碌的景砚,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想着,那是他的人。

景砚把乔玉抱去,仔仔细细地洗了澡,才将他又抱回了床上。

锦芙听到里头的动静歇了,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她自幼习武,手上功夫一贯稳妥,可这两碗轻飘飘的汤药,却让她手抖到差点端不起来。

她很想劝一劝景砚,可又明知劝不动,索性还是不再多言了。

景砚的手从帷帐里伸了出来,锦芙将参汤递了上去,剩下一碗乌黑苦涩的汤药。

乔玉难受的紧,什么都吃不下,是被景砚强逼着用的,景砚想要做什么事,是没有做不成的,即使是现在乔玉都拗不过。

景砚替乔玉揉了一会肚子和后腰,才端了另一碗汤药进来,没等乔玉注意,便一饮而尽。

乔玉困乏上头,没什么精神,可事关景砚,还是凭着本能问道:“殿下生病了吗?喝什么药?”

景砚漫不经心道:“绝子汤。”

乔玉才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从床上骤然起身,“什么?殿下喝那玩意做什么!”

景砚依旧不紧不慢,直接将乔玉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他们俩才做了亲密的事,连身体的温度都相似,“急什么,嗓子不要了?我日后要当皇帝,到时候满朝大臣肯定要吵着选妃,不如现在就解决了,生不了孩子,他们还吵什么,自然就不吵了。”

这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很好解决,只是景砚拿来凑数的。

他顿了顿,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乔玉的,对方的眼眸里倒映了一个他,也只有一个景砚,他才说出了真正的理由,是很早之前就想好了的,要在此时此刻完成的,“小玉,我喝绝子汤,不过是想让你安心罢了。因为我有退路。虽然我不会退,可路在那里,我怕你会害怕,或许不是害怕,只是不安心不可靠,我不能让你那样。”

乔玉没能想到这些,他一直勇敢地追逐着景砚,却从未想过眼前这个人会抛弃自己,离开自己,从东宫到太清宫,现在是仙林宫,他未曾怀疑。

可景砚比自己想的更远,甚至不仅仅是未来。

乔玉虚张声势,他的声音抖得厉害,“那我,那我就没有退路吗?”

景砚微微一笑,满含温柔,眼底却全是阴鸷,他道:“小玉,你从来没有退路,从到太清宫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了。”

因为从那个时刻起,景砚就再没想过放开他的小玉。

乔玉愣了好一会,终究是不听话,吵着闹着也要喝绝子汤,景砚微微眯着凤眼,目光落在乔玉的身上,里头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又低下头,用沾着汤药的嘴唇去吻乔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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